姜翎笑了笑,微微搖頭:“我這字兒啊,就得這么練,這叫什么來著?挑戰自我!看上去越困難的事情,倘若千辛萬苦做到了,便是戰勝了自我,然后呢,就會進步神速,姑姑你看,我是不是越寫越好了?”
月秀昧著良心點頭應道:“是,是越寫越好了,透著一股不服輸的氣勢呢。”
但愿明日夫子不會因字跡過于難看而責罰郡主吧,但愿。
忙活到夜里近十一點,姜翎才寫完二十篇描紅,讓珠翠在她胳膊上涂抹了邱夫子給的藥,按摩了一刻鐘后,聞著滿身的藥香味兒,上床睡覺。
她沒對任何人提起蕭觀瀾闖進雜物間撞見她泡澡的事情。
相信那位蕭世子也不會對旁人提起。
這件事最好就當沒發生過,否則傳出去一絲半點兒風聲,萬一太后想不通,下道懿旨賜婚,那可就不妙了。
她才十二歲呢,還是未成年,可不想綁定給誰。
不過,這會兒回想起來,那蕭世子好像長得蠻好看的嘛。
為什么翻看姜玲記憶時沒覺得他好看,如今自己親眼見到,卻覺得很是驚艷呢?
旋即她又自己給出了解釋:換我的話,大概也不會覺得對自己見死不救的人好看吧,應該是這樣。
姜翎胡思亂想一氣,很快便沉沉入睡。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醒來,果然如邱夫子所言,雙臂不痛了,在經歷了昨日那么繁重的鍛煉后,竟只剩下微微的酸麻,這簡直出乎姜翎的預料。
至此,她心中那點兒狂妄,那點兒“我是神醫我天下第一”的心態,終于徹底散去。
哪怕是在古代,也有她不會的、也做不出來的藥劑,不可小看古人智慧。
姜翎擺正了心態,起身洗漱更衣,早膳后頂著風雪前往族學。
上課鐘聲還未響起,教室里氣氛十分活躍,蕭靈兒正眉飛色舞地跟清河郡主嚴惜月、唐四姑娘唐婉秋和二表姐沈云霞講著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見著姜翎進來,忙朝她招了招手:“遺玉,休沐那日可有空閑?我準備在我家的暗香閣辦一場詩會,請六藝甲班的所有同學都參加,你來不來?”
早到的學生們便齊刷刷朝姜翎看了過來,等她答復。
這般眾目睽睽之下受邀,若是拒絕,豈不是讓蕭靈兒下不來臺?
但詩會啊,姜翎真是沒什么興趣,只得坦言道:“我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參加詩會豈不是給你們拖后腿?”
蕭靈兒聽出來她這意思是要打退堂鼓,不想參加,那怎么行,這可是主角兒呢,她不去這場詩會還有什么意義?
“不會琴棋書畫有什么要緊,我還準備了投壺、盲射這等好玩的游戲,你只管選你感興趣的就是了,再說,我和唐四姑娘也不擅琴棋書畫呢,只是比你早學幾年,略懂個皮毛罷了,怎么樣,來不來?”
姜翎見蕭靈兒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再推脫未免不近人情,于是笑著應道:“樂意之至,害,我就是怕你們嫌棄我不通文墨,到時候別讓我吟詩作對就成,投壺射箭我倒是可以包攬了。”
見說動了姜翎,蕭靈兒松了口氣,笑道:“不會不會,既然說定了,下學我便讓人把帖子送去國公府上。”
姜翎只應了一聲“好”,沒再多言,走到自己筵席上坐下,忽然想起來,此前想過的,要跟外祖父提議取締跪坐,把座位全部換成桌椅,這兩天忙于藥浴,倒是忘了這件事。
今日風雪,騎射課顯見是沒法上了,不如早些去春暉園,跟外祖父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