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雅愣住了,只覺得一記悶雷劈到頭上,把她劈成了兩半。
于在座諸人來說,遺玉郡主跟周胤文之間的種種,不過是傳聞而已,大家都知道傳聞多半水分很重,不見得可信,大家更愿意相信親眼看到的。
如今看來,遺玉郡主不過是個還沒醒事兒的小女娃娃罷了,就算曾經犯過什么糊涂,想必也是年幼無知所至,倒是這位德雅公主,明年就及笄了吧,都快到要定親的年紀了,怎地還不曉得避諱,還與自家表哥同車?莫非皇后有意親上加親?
德雅見先前關注遺玉的視線紛紛轉到自己身上來了,頓時覺得那些目光像帶著刺一樣,令她渾身不舒服。
她勉強笑道:“本宮這是為了誰?你個小沒良心的,行了,你就端著吧,一會兒可別后悔。”說完,她在姜翎身旁的筵席上落座,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端莊地跪坐著,不言不語。
德雅不傻,姜翎此番不按套路行事,已經讓她有了明悟:這傻子定然是被誰點醒了,不然不會脫離我的掌控。至于點醒她的人,鄭國公府里盡是些讀書讀成了猴精的人,誰都有這個可能。不行,不能再讓她留在鄭國公府了,這才幾日便已經不易掌控了,待得再過些時日,豈不是要公然跟我打擂臺?
得想個辦法讓她再不去念書才行!
德雅轉著歪腦筋,姜翎則沒事兒人似的依舊跟沈云菲閑聊,片刻后收到帖子參加詩會的人便到齊了。
身穿一襲水綠色襖裙的蕭靈兒從筵席上坐直身體,將身前酒壺提起,往面前的一眾小瓷杯里倒酒,在她身后伺候的白衣丫鬟則將斟滿酒的小瓷杯裝進一個個圓形木托盤里。
托盤直徑約莫十五厘米左右,能擺七八個小瓷杯。
每擺滿一個托盤,那小丫鬟便將托盤放進潺潺流動的溪水里,手上輕輕往前一撥,那托盤便徐徐轉著圈兒,順流而下,朝賓客們漂來。
待倒夠了近二十杯酒后,蕭靈兒才舉起酒杯道:“這梅花釀是去年所制,窖藏一年,今日起出來,一是讓大家品評一番,二來也是因此物最應景,在暗香閣里品梅花釀,必成一段佳話,各位同學不妨自行取用。”
大多數勛貴與世家,是不鼓勵弟子們過早開始社交應酬的,畢竟年紀太小不懂事。
因此在座的諸人,大多只是跟著長輩去別家應酬吃席,參加這樣單純小輩聚會的機會還是很少的。
眾人都很興奮,紛紛探手從小溪上漂浮的托盤里端起酒杯,先湊到鼻尖聞聞,若不是源頭處的東道主還沒發話,這些十來歲的少年少女們恐怕都已經喝上了。
姜翎也從托盤里取了一杯梅花釀,她不嗜酒,但上輩子身為姜家家主,對此物并不陌生。
此外,還有一些藥材必須泡酒才能萃取出其中藥性,因此她其實是會喝酒的。
而且身為武者,酒量還不錯。
而原身姜玲也是能喝酒的,這些果兒花兒釀造的酒,都是沒有蒸餾過的,香香甜甜,并不醉人,跟飲料差不多,以前的遺玉郡主便很喜歡喝這樣的酒。
然而,此時此刻的姜翎,才一端起酒杯,卻忽然覺得手背有些發癢,這股癢甚至開始蔓延到了全身。
這癥狀,似乎是酒精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