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二姑娘嚴惜春坐直了身體,一臉認真地道:“遺玉郡主,你那紅疹雖看著可怖,但委實跟喝酒扯不上關系,今兒閔柔郡主邀我們參加詩會,你若不喝酒,豈不掃興?”
姜翎笑盈盈地朝她看去: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倒是學了一嘴標準的酒鬼勸酒詞兒。
她舉起小丫鬟方才送來的茶壺,施施然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雙手舉了舉杯:“哪里掃興了,你們喝你們的,我喝我的,不耽誤。”
嚴惜月指了指源頭處的二十多壇梅花釀,搖頭道:“誰說不耽誤,閔柔郡主可是按人數備下的酒,若你不喝,可就辜負閔柔郡主的一番心意了。”
這時德雅公主柔聲相勸,一副和事佬好好先生的語氣:“嚴二姑娘莫要再勸,遺玉妹妹看來是真不想喝這酒,有道是酒不問去處,妹妹若是實在不想喝酒,不若在此間找個人替你喝酒吧,如此你便可以滴酒不沾,若沒人相替,那可就得你自己勉為其難喝上一喝了。”
她把姜翎說的不能喝酒扭曲成不想喝酒,在這種聚會上,能喝卻不喝的人是不受歡迎的。
再加上遺玉郡主人緣之差,有目共睹,德雅幾乎能篤定,不會有人幫姜翎喝酒。
然而第一個冒出來拆她臺的,竟是她的表哥周胤文。
“遺玉郡主的酒,我替她喝吧。”周胤文坐直身子,頗有些肅然地說道。
姜翎朝他看過去,從他的表情和肢體動作,愣是看出了幾分視死如歸的味道,她暗道:這小子再配副黑框眼鏡的話,妥妥就是一個書呆子啊,此前說錯話壞了我名聲,這會兒就想替我喝酒彌補一番,可惜,此舉不僅不能彌補什么,反而坐實了先前的流言,甚至還會把他自己也給拉下水。
她才這么一想,果然身邊的德雅便掩嘴而笑,用那種“我就知道你們有一腿”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姜翎,又看了看她表哥,然后帶著笑意道:“先前還說不……”
德雅話還沒說完呢,就聽一人朗聲道:“多謝周公子仗義,但表妹的事情怎好勞煩您的大駕,些許點兒酒,自有我們這些做哥哥的替她喝。”
二表哥沈慶隆的語氣里那股對周胤文的不忿,傻子都能聽出來。
周胤文自然不傻,心知沈家的人還在怪他酒后失言,敗壞了郡主的名聲,偏偏這種事情無從解釋,他只得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沈云菲的龍鳳胎弟弟五公子沈慶松也跟著瞎參合:“是極是極,郡主表姐的酒,多的是人搶著喝。”
就連大舅母家的嫡長子,四公子沈慶旭也跟著表態:“沒錯。”
眼見周胤文快尷尬得抬不起頭了,東道主蕭靈兒忙打圓場道:“那遺玉郡主的酒,就由幾位沈公子代勞了,咱們來游戲吧,再不開始,對面戲樓的樂師都該凍成冰棍了。”
德雅暗自不忿,她完全沒想到這才幾日工夫,姜翎就幾乎收買了整個鄭國公府的人心,沈家幾個公子竟然都站在她那邊,除了那個庶出的沈慶忠。還說沈家是書香世家呢,還不是一群只知道看臉的膚淺之人!
膚淺至極!
沈云菲早就不耐煩看德雅公主在那兒裝腔作勢了,聽聞蕭靈兒說開始游戲,忙附和道:“閔柔郡主,趕緊開始吧,你的梅花釀太好喝,我都迫不及待了。”
蕭二姑娘蕭琇兒打趣道:“看看,該叫你小酒鬼好呢,還是該叫你小饞貓好?”
沈云菲一本正經地想了想:“你可以叫我饞酒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