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太后忽然記起一事,對姜翎道:“明日水月庵你怕是去不成了,我原本沒想到你會有名次,因此將日子定到明日,如今你即拿到了算術的魁首,自是要留下來受獎的。”
姜翎其實更愿意去水月庵,因此問:“明日授獎必須親自參與嗎?不能請人替一下?”
太后遲疑了,授獎是由國子監祭酒主持的,雖然證書上加蓋了御璽,但并不算圣旨或敕封,理應可以讓人代受,可問題是,這般榮耀加身、光宗耀祖的時刻,誰會讓人代替呢?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可以讓人代領,但出于對四國競技的尊重,你還是留下來親自受獎更好一些,免得又落下口實,被人說三道四。”
姜翎被太后說服了,這是個洗白自己的好機會,確實不應該再節外生枝,她只得悶悶地應道:“好吧,聽皇祖母的。”
太后笑著拍了拍姜翎的手,帶著幾分憧憬,柔聲安慰道:“待來年春暖花開時,我再帶你去更好玩的地方玩耍,保證比水月庵好玩,好不好?”
姜翎只得笑逐顏開,一副天真的樣子頷首道:“好!皇祖母最好了!”
然而,她比誰都清楚,太后要出宮一趟有多不容易。
這次水月庵之行能夠成行,一來是因前一陣那場險些要了太后性命的大病,如今痊愈,前往寺廟庵堂還愿,理由十分充足。
再就是因宋國使臣在乾國,太后最近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尋常大聲了些,同那些娘家人登門后有人撐腰的小媳婦似的,摯友與侄子的到來,顯然讓她行事更有底氣了。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身為一國太后,她已是乾國食物鏈最頂端的那個人了,但有御史臺以及文武百官盯著呢,就算是太后,也不能肆意妄為,不然三天一小諫,五天一大諫,十天來一次撞柱死諫,這誰扛得住啊?
因此姜翎雖然很想去水月庵,但半點兒沒提讓太后將行程改期這種話,不能同太后一起去,那便改日自己去唄,她進出宮禁可比太后自由多了。
午時末未時初,也就是下午一點左右,四國競技的最后一個項目開啟了。
這次的騎射競技跟往年不一樣,不再是跟或動或不動的靶子較勁了,而是騎馬射飛鴿。
一組十人,十匹馬,每人十支帶編號的箭矢。
禁軍們會在鑼聲響起后放飛一百只鴿子,在鴿子飛到至少兩丈高后,選手們方能開始搭弓攢射,箭矢落點低于兩丈者,本輪成績作廢。
射中鴿子頭部者,計二十分,眼睛計四十分,除頭和眼睛外的其他部位,計十分。
若兩支箭矢射中同一只鴿子,按各自射中的部位分別計分。
至于流矢會不會誤傷觀眾,尤其是誤傷到皇家觀眾席上目標巨大的皇帝?
不可能的,別說是流矢,就算手握弓箭的十個人同時朝皇帝開火,也不可能傷到他一根毫毛,大內高手可不是吃素的。
普通觀眾席一樣有大內高手護持,比什么屏障都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