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囡囡把慈寧宮的貢品香料都搶走了,原來她早就發現問題了嗎?
這孩子,怪不得母后素來偏寵她,還是母后看人更準吶。
隨伺在旁的春蘭和秋菊也聽出來太后話中之意,兩人對視一眼,不由想起了二十多天前那樁事情。
那時,郡主拿走了慈寧宮全部的安魂香,秋菊當時就陰陽怪氣地罵了郡主一頓,還把郡主趕出了慈寧宮。
而春蘭全程冷眼看著,沒有幫郡主說過一句話。
如今想來,郡主那時就懷疑安魂香有問題了吧?
所以才會裝作任性,寧愿背負罵名也要拿走那些香料,只有那樣才不會打草驚蛇,又能讓太后脫離危局。
那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背負著這天大的秘密,卻任由她們責罵羞辱,不曾開口為自己辯解過半句。
就算太后康復了,她也不曾借機向當時為難過她的宮人發難,還給大度地給秋菊拿了神藥醫治膝蓋。
秋菊的眼眶霎時就紅了,如果不是地方不對,她真想狠狠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若郡主就在眼前,她定會跪地求郡主原諒,就算磕得頭破血流也愿意。
春蘭也是眼紅紅的,慚愧極了:她自詡跟在太后身邊的時日最長,見過的世面最多,最是八面玲瓏,善于揣摩人心,各宮各院兒的人莫不與她交好,當面背后,誰不夸她會做事會做人?
她對宮里的太監宮女們尚且能夠細心周到,體貼入微,可獨獨對本應該敬著愛著的郡主,卻打從心底里瞧不起,覺得郡主粗鄙。
卻全然忘了,郡主為何會養成那樣的性情,為何會不學無術。
自幼失怙,一日三餐無以為繼,全靠月秀姑姑替人漿洗衣物養活……
原本應該是這天底下最最金尊玉貴的人兒,卻過著最最苦不堪言的日子。
如今想來,若換成自己,恐怕也不會比郡主表現得更好,說不定還會更糟糕。
郡主還沒滿十三歲呢!
往后,我定待郡主如待太后,敬著愛著,絕無二心。
京都午門廣場,領到騎射魁首獎勵后下臺的姜翎,忽然連續打了三個噴嚏,不由暗道:“奇了怪了,莫非昨天的鴿子毛到了今天還沒散去?”
水月庵客院內,李太妃視線躲開,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妒婦,先帝都不在了,你還容不下先帝舊人,若你見不得我活著,賜我一死即可,何須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太后笑了笑,點頭道:“也好,既然如此,那德妃你還是接著死吧,德喜,德福,你倆幫太妃把白綾重新接好,再幫忙把太妃掛回去。”
李太妃色厲內荏,高聲道:“趙琳,你敢!我是先帝的妃子,你若殺我,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太后聳了聳肩,攤手道:“德妃莫要激動,剛才滿屋子人都看到你在頭懸梁呢,是你自己要尋死的,哀家可沒想殺你,先前是哀家的侄兒不懂事,不小心打擾了德妃你尋死的雅興,哀家撥亂反正,讓人重新把你掛回去,不用感激哀家,舉手之勞罷了。”
李太妃氣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第一次見有人把殺人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
“趙琳,你不要太放肆,我是先帝的妃子,你放尊重些!”
說話間,德喜和德福兩位太監已經把割斷的白綾重新打了死結,并從房梁上穿過,又在底下打了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