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三根本不曾用力,那老婦人卻趁勢往后一倒,躺在地上就開始撒潑,哭叫道:“殺人啦,郡主娘娘殺人啦!”
姜翎冷著臉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到那老婦人身前,居高臨下睨視著那她的眼睛,目光銳利如刀,極小聲又無比陰沉地道:“你信不信我隨便扎一針下去,你就得躺在床上過剩下的日子?”
老婦人頓時噤若寒蟬,一骨碌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棉襖上的塵土,賠笑道:“俺跟郡主娘娘鬧著玩兒哩。”
她家老頭子用煙桿子重重地敲了一下門框,怒斥道:“你還不滾回來,丟人現眼的東西!”
這憤怒,不知道是源于老妻當眾恩將仇報,還是源于老妻鬧一場卻沒能混到打賞。又或許二者兼而有之。
姜翎沒再多說什么,一行人在諸多村民的簇擁下,回了牟村長的院子。
牟村長小心翼翼地覷著姜翎的臉色,見她一直冷著臉,明顯不悅,待回到自家院子后,便忙解釋道:“郡主娘娘您別見氣,金家那老嫂子的脾性,這牟家村的人都曉得,那是麻雀打他們家飛過都得薅幾根毛下來扎撣子的人,跟她講不通道理的,但他家其他人沒隨她,還是講恩義的。”
姜翎點點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癸三與唐琪等人將吃飽了草料的馬匹牽出來,重新將行李綁回馬背上,蘇煙則按蕭觀瀾的交代,拿出幾個小銀錠交給牟村長,算做一行人借宿的費用。
牟村長高興壞了,嘴里連連推辭道:“哪用這么多,哪用這么多,都是自家地里頭出的,不值當個啥。”然而手卻不由自主地伸出來,把銀錠接了過去。
姜翎暗笑:嘴里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她的心情終于稍微好了點兒。
這時忽然聽見唐琪問:“怎么沒見蕭世子?”
眾人都已準備妥當,打算上了馬出發了,但找了一圈兒卻沒看見蕭觀瀾,直到唐琪準備出去找他時,他才急匆匆趕回來。
“抱歉,剛才有點事,讓大家久等了。”蕭觀瀾歉然道。
唐琪擺手:“不久不久,咱趕緊動身吧,不然天黑前到不了望蒼城就麻煩了。”
蕭觀瀾不再多言,翻身上馬。
眾人朝牟村長揮手道別,正往外走,這時金大嫂急匆匆跑了過來,將手里的一包東西遞給姜翎:“郡主娘娘快拿著,路上吃。”
姜翎這才想起來,早膳她只吃了一個窩頭,這會兒又餓了,于是依言接過那包袱。
金大嫂退后幾步朝她磕了個頭,又急匆匆往回趕。
片刻后,金家院子里響起那老婦人震天響的哭喊聲:“你個殺千刀的喪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