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勞七傷?
她在那個世界的軀體不正是五勞七傷嗎,五臟六腑怕是都爛成肉糜了吧?
姜翎澀然一笑,心道:也不知是現代的身體回光返照導致這具身體昏迷不醒,還是因為這具身體昏迷不醒才導致了現代的身體回光返照。
這是個理不清的難題,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一樣,沒有答案。
但是,不會再有下次了。
姜翎很清楚,她在現代的身體應該是徹底死透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這樣也好,跟過去的自己做一次割裂,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該見的人也都見到了,應該算是沒有遺憾了吧?
她才剛覺得釋然,一抬頭卻見趙暢急匆匆趕來,三兩步走到床邊,關切地問:“師妹你可有不適?要不要我回去把老頭子抓來讓他給你瞧病?”
看著那張酷似姜羽的臉,還有他突如其來的關切,姜翎到底還是沒繃住,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趙暢頓時急了:“哎哎哎,你別哭啊,可是有哪里痛?”
姜翎也不說話,就只是捂著心口哭,這一哭就是好幾分鐘,哭得旁人都以為趙暢把她怎么了,哭得蕭觀瀾和唐維謙都對趙暢怒目相向。
良久后,她才終于將心中那股郁氣都發泄了出去,有些赧然地接過珍珠遞來的手帕,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歉然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錢大夫笑道:“不麻煩不麻煩,小姑娘都是愛哭的,再正常不過了,郡主可否給草民說說,您昏迷不醒那陣都經歷了什么?說不定那些奇怪的脈象會跟您夢里的經歷有關哦。”
姜翎張了張嘴,默然片刻后才悵然道:“抱歉,我不記得了……”
錢大夫撓了撓鬢角,“不打緊,不記得就算了,郡主您大病初愈,且好生休息,草民告退。”說罷拎著藥箱轉身離去。
蕭觀瀾有些糾結,按理來說他應該跟錢大夫一樣識趣地告辭出去,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他卻特別想留在這里,想讓她看見自己,想說點兒什么、做點兒什么讓她高興起來。
糾結了一陣后,他還是拱手道:“郡主好好休息,若有吩咐,讓鳳衛來告知一聲即可,任何時候。”
唐維謙目送蕭觀瀾出去,心里別提有多不得勁兒了,這話本來是他想說的,誰料被蕭世子搶先了一步,他若也跟著這么說,顯得既沒有誠意也沒有心意。
他只得簡略地道:“告辭,但有差遣,莫敢不從,還請郡主保重身體。”
待唐維謙也出去后,屋里除了珍珠和鳳衛們,就只剩趙暢一個男性了。
他搬來一張凳子坐到床前,嗔怪道:“你個臭丫頭是不是特意跟我過不去?前頭假裝要跟我訂婚約,還聯合皇姑和老頭子一起瞞著我,嚇得我都不敢去皇宮,今兒又守著我哭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你說,你是不是上輩子跟我有仇?”
姜翎眼睛紅紅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可不是有仇嗎,上輩子我是你姐姐,把你從八歲養到二十歲,你卻聽信讒言把我毒死了,你說,這要不算有仇,怎樣才算有仇?”
趙暢自然是不信的,但看姜翎一副又要哭起來的樣子,忙擺手道:“行行行,你說得都對,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還給你行不行?”
姜翎揉了揉眼睛,歪著頭看向他:“你想怎么還?”
趙暢把心一橫,重重點頭:“你想怎樣都行!”
姜翎展顏一笑:“至少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才行吧?”
趙暢想了想,點頭“嗯”了一聲。
幾息后,臥房里傳來慘叫聲,以及魏王殿下的痛呼:“你還真打呀,男女授受不親,哎哎哎,不能打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