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觀瀾和大皇子說話并未控制音量,自然是所有人都聽見了。
姜翎不禁抬頭看了看那位便宜堂哥:模樣倒也還算周正,微胖,圓臉,說起話來眉飛色舞,一臉得意之色,看起來跟穩重謹慎絲毫不搭邊兒。
而且,大皇子定然是沒看戰報的,如果看了,他就不好意思在幾位當事人面前這般口若懸河地胡亂吹噓了。姜翎相信,龔遠發和護國公兩人雖然會竭力替她隱瞞,但絕不可能在戰報上只字不提他們這幾個人。
大皇子這樣的性格,真是有些一言難盡。
若只是普通的世家公子,如他這般跳脫倒也無所謂,可他身在帝王家,又是儲君的不二人選,這樣的人做了皇帝,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也難怪他都十七歲了,皇帝卻半點兒立儲的意思都沒有,不知是怕重蹈先太子的覆轍,還是不太看好自己的長子。
姜翎正心情復雜地想著,便聽大皇子應道:“不是,我是聽乾元殿的小太監們講的,當時的戰況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啊……”
姜翎不禁想扶額哀嘆:道聽途說的消息也敢拿出來瞎講,這人真是沒救了。
蕭觀瀾默然片刻,斟酌了一下語言才道:“殿下如果對漠北的事情感興趣,不如去看看龔大人和護國公發回來的戰報。”
大皇子還待再說什么,德雅忙提醒道:“這次漠北大捷發生時,文賢哥哥正在漠北呢,肯定很清楚當時發生的事情吧?”
大皇子這才知道自己牛皮吹破了,神情有些尷尬。
蕭觀瀾并不想多說關于漠北的事情,畢竟他還沒看到戰報,萬一他說的跟戰報上寫的不一樣,豈不是跟大皇子一樣尷尬?
正沉默著,便聽德雅把矛頭轉向了姜翎:“遺玉妹妹此番也跟文賢哥哥一同去了漠北,想必一路上發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不如跟我們講講吧?”
姜翎糾正道:“公主殿下這個說法不夠準確,是蕭文賢跟著我去,而不是我跟著他!”
蕭觀瀾點頭附和:“是的。”
德雅見他二人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不由妒恨交加,臉上卻笑盈盈的:“誰跟誰去的不都一樣嗎,反正是你們兩個人去的,路上肯定發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然怎么一回來就定親了?”
這話可就誅心了,差不多等同于直言姜翎跟蕭觀瀾有了首尾,失了清白才不得不定親。
若真把這罪名坐實了,姜翎好不容易洗白的名聲可就得再次黑回去了。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變了臉色。
只有大皇子渾然未覺,還一臉享受地吃著案桌上的點心。
蕭觀瀾好不容易才爭取到跟姜翎單獨相處的機會,冒出來這么些不識趣的人就已經很鬧心了,竟還有不開眼的人來添堵!
他的臉色霎時冰冷,對德雅沉聲道:“還請公主殿下慎言,是蕭某敬仰郡主的性情人品,稟明母妃后,母妃又委托安親王妃為媒,方與郡主定下百年之盟,與此次漠北之行并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