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受這樣的氛圍感染,也跟著哭得稀里嘩啦,但暗地里又莫名想笑:春蘭這丫頭如果穿越到我那個世界去,倒是可以做個專業的哭靈師,哭得實在太慘了!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料理太后的后事自然用不著姜翎親力親為,她只有一個任務,就是跪在靈堂里哭靈。
姜翎在靈堂里頭跪著哭,文武百官和誥命夫人們在靈堂外頭跪著哭。
第一天要跪六次哭六次,第二天起降到一日跪三次哭三次,每次都得跪滿半個小時,哭滿半個小時,如此這般停靈七天后,方才封棺入葬。
這七天里,跪暈了不少命婦與文武大臣,這些人有強壯的也有虛弱的,也不知是真暈還是假暈。
姜翎倒是一直比較堅挺,硬生生堅持到出殯。
太后本人是在停靈的第二天換出去的。
跪在靈堂里的姜翎在燒紙的時候順便燒了點兒**煙,迷暈了靈堂里的宮女和太監們。
然后,太后便自己從棺材里爬了出來,兩名鳳衛抬了一具病逝多日、打扮得與太后別無二致的老宮女的尸體放進棺材里。
除非有人敢頂著大不敬的罪名驗尸,否則沒人能發現,棺材里躺著的人,已經不是太后了。
停靈七日后,孝子賢孫們最后一次瞻仰“太后”遺容,確定無誤后,由幾名方士用銀釘將棺材釘死,并在縫隙處抹熱蠟密封。
第二天凌晨,“太后”出殯。
從午門廣場到京都東門,這一路站滿了披麻戴孝的老百姓,要說老百姓有多愛戴太后?
那不能。
畢竟掌權的人是皇帝,他怎么可能為太后歌功頌德?
太后在大乾百姓的心目中,一直是個存在感很低、可有可無的人,這些老百姓能自發地來送葬,完全是圖個熱鬧。
太后也是湊熱鬧的其中一員,她穿著青色棉布夾襖,肩上披著白麻,發髻上纏著白布,臉上抹著蠟黃的藥水,看上去與普通農婦并無多大區別。
她來得遲了些,沒能占據到有利地形,只得頻頻墊起腳尖往街上望。
不一會兒,一隊舉著丈許高白幡的太監出現在長街那頭,每四名舉幡太監的后面,便有四名撒紙錢的太監,所過之處,紙錢飛滿天。
這一隊太監約莫有百十人。
再后面是舉著白底黑字“肅靜”和“奠”字木牌的太監,這一隊也是百十人。
再后面才是十八人抬的巨大棺槨,棺槨后面跟著一眾官員。
老百姓們沒見著皇帝,有些失望。
“不說皇上是個大孝子嗎?怎地出殯不見人呢?”
“你知道個啥,我聽說皇上傷心過度,病倒了,原想讓人抬著送太后娘娘出殯,大臣們卻說抬著送葬不吉利,死諫才把皇上勸回去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
趙琳聽了一耳朵,基本都是在說皇帝的好話,她嘴角一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