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承志這半輩子,唯一的污點就是他的兒子,康繼祖。
康繼祖今年二十有一,五歲啟蒙,氣跑了四任夫子,第五任直接氣死了,從此以后無人敢教他。
康承志無奈,只得把兒子帶在身邊言傳身教,誰知道越教越不成體統,在他面前乖得跟鵪鶉似的,一轉身就成了野猴子,上房揭瓦,下河摸魚,偷雞摸狗,坑蒙拐騙……
康承志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康繼祖就是不改,康家就這么一根獨苗苗,總不能打死吧?
以前康繼祖在街上訛人,也踢到過幾回鐵板,被人扭送到衙門里來,康承志賠錢說好話,才把事情處理妥了,誰知道這回踢著的,不僅是鐵板,而是一面鐵墻。
所以,哪怕康承志再清高,再目下無塵,這會兒也不得不放低姿態,只求這幾位別較真兒,能放自己那不肖子一馬。
蕭觀瀾還不知道他捆的是知府大人的獨子,本著不給父王拉仇恨的原則,他態度還算和藹,點了點頭,依言進了府衙大門。
康承志帶著眾人進門后往旁邊一拐,準備將人帶去花廳,蕭觀瀾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
“康大人,這不是去衙門大堂的路吧?”
康承志回身一禮,紅著臉為難地道:“蕭世子,下官有個不情之請,可否不升堂?”
蕭觀瀾眉頭一挑:“這個冒充本世子招搖撞騙的賊子,是康大人的親戚?”
冒充蕭世子?!
這個逆子!
康承志臉色脹紅,恨不得一腳踹死那個不成器的東西,但他就這么一根獨苗苗,真踹死可就絕后了,他忍下滿腹心酸與難堪,朝蕭觀瀾拱手道:“下官慚愧,那是犬子。”
不僅蕭觀瀾愣了愣,姜翎等人也都愣住了:這是啥騷操作?知府的兒子冒充鎮南王世子行騙?
趙暢好奇地取出康繼祖嘴里的抹布,待他一頓呸呸呸后,才笑問:“你父親的名號在南荒城地界,比鎮南王好用吧?你怎么會想到冒充蕭世子的?”
康繼祖又恐慌又委屈低著頭不吱聲。
康承志咬牙切齒地道:“問你話呢,啞巴了?”
康繼祖憤憤地抬起頭來,嚷道:“還不是您說我老坑蒙拐騙丟您的臉,那我用別人的名字坑蒙拐騙,不就不給您丟臉了?”
姜翎:真特么有道理,簡直沒法反駁!
趙暢抿著嘴險些笑出聲來。
蕭觀瀾和蕭靈兒兩兄妹也是又好氣又好笑。
康承志快被自家兒子氣瘋了,奪過衙役手里的殺威棒就想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