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這方更加廣闊的弱水空間的一瞬間,楚狄真的有些慌了。
此前在弱水城里面雖然不知如何脫離,但至少能夠看見邊壁,可以在邊壁上尋找出口,可是現在呢,這大的不像話的弱水空間,連邊都看不見!
所以他第一時間轉回身去,想看看自己還能不能回到之前的弱水城里去——這是人的本能,人在走不通第二條路的時候,如果找不到第三條路,就會動念返回最初的路。
但是這一看之下立馬傻眼,身后也是一眼望不穿的弱水,水中空無一物,哪里還有什么弱水城?
然后他恍然有悟,原來之前的弱水城和眼下周圍這方深廣的弱水空間之間,并不是三維世界里面水域和水域之間的關系。
弱水終究不是水,并不存在涓溪成流、江河入海那種自然規律。
這下完了。
盡管手上的太極拳仍在運轉,盡管自己的身體仍然像弱水一樣任由太極氣旋擠壓,盡管知道這深廣的弱水仍然是流動的,但是又能把自己擠壓到哪里去呢?
沒有方向,也掌握不了方向,身體只能隨著未知的流向移動。
沒有希望,也看不到希望,無論怎么想,都想不出一線希望,索性不如什么都不想。
只不過即使看不到希望,什么都不想,他也沒有放棄努力,并沒有停下之前的操作。如果停下操作,他的身體就會豎直垂落下去。
雖然豎直垂落也是一種有方向的移動,但是他感覺這個方向上不會有什么好事,那是一種被動的行為,是放棄掙扎的體現。
他覺得,無論在任何困境之中,放棄掙扎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所以他繼續同時施展太極拳和化形為水兩門武功,雖然這樣也看不到什么希望,但是至少這樣是主動的。
反正自己死不了,那就讓自己隨波逐流吧,流上三千年,三萬年或者更多,倒要看看這弱水到底有沒有盡頭。
于是,他就開始了他這一生之中最最無聊的一段旅行。
說無聊,是因為在這無邊無際的弱水里,既沒有魚鱉蝦蟹,也沒有日月星辰,這是一段沒有任何景色可以欣賞的漫漫旅程,而且不知終點在何處。
這一刻,他甚至想要閉上眼睛,因為此時眼睛已經沒有了任何用途。
然而就在他即將閉上眼睛的一剎那,他忽然感覺前方有什么東西若隱若現。
弱水里面怎么可能有東西?
不論是根據從前李智云的介紹,還是根據自己在弱水城中的經歷,弱水都給他留下了一個印象,那就是弱水里面什么都沒有。除了弱水,還是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