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抬了下眼,唇角淺淺勾了下,嗓音溫和。
“你說得對。”
他抬手把濕巾拿過來,指尖托住阮棲的手掌,輕輕地給她擦著掌心,眉目安靜清和,微微抿著唇。
阮棲無奈,知道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也就不說話了。
她偏頭看著窗外,那些小孩子已經不在這邊圍著了,而是好奇地探頭看著正在拍攝的劇組。
因為從未接觸過這些,所以他們都很好奇。
阮棲想起第一次見沈致時的心悸感,從一開始就存在的那種不安反而漸漸散去。
她想,沈致就是這樣的人啊。
很冷漠,也很任性。
喻禮也是。
女孩一直沒說話,沈致握著她有些冰涼的手,稍稍沉吟。
“你不高興了嗎?”
他抬著那雙眸子,冷淡又漠然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落在那層探頭探腦的孩子身上,眸光冰冷,語氣卻柔軟。
“是我……”
是我想的太陰暗了。
他是想這么說的,如果這樣女孩就能高興起來的話。
阮棲收回了視線,轉頭看他。
青年彎著腰在給她擦手,頭頂的碎發軟乎乎的,語氣柔和著,像是在認錯,更像是在妥協。
明明就一點都不認同,偏偏為了哄她不得不說違心的話。
阮棲突然就笑了,彎著眼睛打斷他的話。
“你要給我擦臉嗎?”
沈致微怔:“什么?”
女孩笑盈盈地湊過來,臉頰臟兮兮的,杏眼依舊清亮。
“我的臉很臟哎,你要幫我擦干凈嗎?”
她晃了晃被擦干凈的手:“就像給我擦手一樣。”
沈致抿了抿唇,望進女孩那雙帶著盈盈笑意的杏眼里,喉嚨有些干澀,能清楚地聽到胸腔里一陣陣的轟鳴聲。
血液都震顫著,叫囂著靠近。
他沒說話,沉默著抽出一張干凈的濕紙巾。
阮棲乖乖仰臉湊過來,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不愧是她家小徒弟,沒有一個地方不好看。
她看了這么久的美色,但每一眼都仍然會心動。
習慣是習慣不了的。
被女孩這么明亮灼熱的視線盯著,沈致的指尖微微顫了下,一手托住阮棲下巴,輕輕地給她擦著臉上的妝。
動作很輕緩,那雙狹長眸子里的情緒卻越發難以隱藏,霧蒙蒙的,一眼望進去足以讓人沉溺,眸尾繞著很淡的緋。
濃密的睫羽掩住了眸中深沉又癡妄的情愫,在阮棲的眼里,青年依舊冷淡又平靜,姿態閑散。
這是第一次,在女孩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兩人靠的這么近,近到沈致可以感受到女孩臉頰的溫度,能夠輕易望進那雙杏眼眸底。
而女孩完全不抵觸他的靠近,姿態自然又親昵,帶著一點依賴意味。
或許,她作為病人,真的對自己這個心理醫生產生了潛移默化的依賴感。
沈致垂著眼,心尖顫著,泛起一股隱秘的歡喜。
他放任自己的欲望作祟,完全憑著難耐的渴望跟女孩接近,在得到想要的回報時慶幸又滿足。
這樣就很好,他希望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