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一邊,一個壯漢正在對地上的少年拳打腳踢,小少年穿著破爛,散亂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眉眼,他身量小,在壯漢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然而被壯漢踢開的瞬間,頭發后面那雙黑漆漆的眼露了出來,眼睛兇戾,像只狼崽子。
他朝后面翻滾了幾圈,一手扯住旁邊看熱鬧的壯漢兒子,扯著他一起倒在地上,狠狠咬著他的脖子。
那眼神,像是要活活咬死人。
壯漢嚇了一跳,不管不顧地就要把自己兒子拽回去,腳上的動作愈發重。
阮棲目光一冷,幾乎是想也不想,高高揚起了聲音。
“住手!”
蘭秋機靈得很,見阮棲出聲,連忙囑咐車夫。
“往路邊靠過去。”
馬車裝飾低調,然而那車轅的木頭料子一看就是尋常人家用不起的,壯漢停下動作,有些惶恐。
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蘭秋先出來撩起了車簾,低低彎著腰。
“小姐。”
阮棲喊完那一嗓子就忍不住地咳起來,聲音低低的,柔軟虛弱。
大街上的人都看了過來,好奇又期待地等著馬車里的人出來。
車夫把馬車停好,在下面放好小臺階,蘭秋伸著手,把阮棲扶了出來。
碧青色的裙擺輕輕蕩著,露出一點鑲著珍珠的鞋尖,再往上是腰間佩戴著的秀致荷包,淺淺的顏色,繡著繁復精美的花紋。
從馬車里出來的姑娘只松松挽著發,面容秀麗精致,因為咳嗽,眼里水盈盈的,似汪了波春水,唇上一點嫣紅。
盡管臉色透著病態的蒼白,可眉眼太精致秾麗,半點艷色不減。
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壯漢更加惶恐了,連忙退后幾步,生怕自己擾了貴人。
“小姐,您這是……”
阮棲想說話,卻先偏過頭去咳了起來。
她刻意壓著,嗓音低啞柔軟,仿佛帶著鉤子似的,輕輕撓了下耳朵。
地上蜷縮著的小少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能看見那截漂亮精致的裙擺。
飽滿瑩亮的珍珠若隱若現,在他眼前漸漸模糊。
蘭秋輕輕幫她順著氣,擔憂地輕聲問。
“小姐沒事吧?”
阮棲擺擺手,半晌才緩了下來。
她低頭看著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昏迷過去的小少年,眉頭皺著。
“你打他做什么?”
壯漢眼珠子一轉,大概明白阮棲的意思了。
貴族小姐嘛,估計是看到這場面被激起了同情心,管點閑事而已。
他一臉憤慨:“小姐您不知道,這混小子過來偷包子,被我兒子抓住了,居然還不認賬,我要是不教訓教訓他,他指定還得偷。”
阮棲瞥了眼旁邊店鋪里的肉包子,淡淡呵笑了聲。
“有證據嗎?”
壯漢一愣:“什、什么證據?”
阮棲抬頭去看那個縮在壯漢身后的小男孩,淡淡斂著眉眼。
“是你看到他偷包子了?真的親眼看到了嗎?”
她眉眼秾麗,身上帶著股凌人的氣勢,被家里從小嬌養大的貴族小姐氣質自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