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棲笑瞇瞇的，把烏龜往慕枕面前遞了遞。
“給它起個名字？”
慕枕抿了抿唇，搖頭。
“想不出。”
給烏龜起名字這種事情，大概只有小孩子才會做。
阮棲點點下巴：“就叫慕慕吧，慕枕的慕。”
慕枕：“……”
他蹙著漂亮的眉尖兒：“它是烏龜。”
不是漂亮的貓兒，也不是什么珍稀的動物，它只是一只能活千年的王八。
他鮮少露出這么清晰的表情，阮棲忍不住笑了聲。
“我知道啊，這個名字不挺好的嗎？”
她翻手捏了張黃符出來，在烏龜的軟甲上貼著，符紙縮小，最終變成一根小小的青竹。
“這樣慕慕丟了也能找回來。”
她叫“慕慕”時親昵又柔軟，慕枕眉尖兒舒展開，不自覺地摸了摸手腕上的藤條，藤條似乎能感知到他的情緒，歡快地搖著葉子。
原主弄這個清水泉時沒有太多想法，只是把它當做一個用作打坐修煉的地方，阮棲卻不一樣，她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小天地，所以變著法子地往里面填東西。
慕枕出來練劍時下意識往泉邊看了眼，那里空蕩蕩的沒有人在，卻多了棵桃樹，桃花一日一日地開著，灼灼芳華。
少年腳步一頓，長劍支在地上，微微仰臉看著滿樹桃花。
他想，師姐坐在那處石面上時，身上一定會落滿了桃花。
胖錦鯉擺動著尾巴，頂著那片落在水面上的花瓣，悠悠地轉了個圈。
阮棲推門出來，慕枕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師姐”兩個字哽在喉嚨里，驟然失神。
她沒再像之前那樣終日穿著一身雪白裙裳，高不可攀，如今裙裳換了淺藍色的，整個人都清麗又柔軟。
阮棲沒挽頭發，慢吞吞地拖著步子。
“早上好。”
慕枕這才猛地回神，偏了偏頭，攥緊了手里的劍柄。
阮棲舒了口氣，蹲在泉邊攪了攪水。
水面波動，她輕輕“咦”了聲。
慕枕收斂情緒看過去時，就見少女從水里撈出兩只小烏龜，他眸光緊了緊，說不清是緊張還是什么。
阮棲好奇地把兩只烏龜的軟甲翻出來，在第一只軟甲上看到了那棵青竹，是她家慕慕沒錯。
“怎么多出一只烏龜？”
她戳戳慕慕龜甲：“是你生的？”
慕枕：“……”
默默后退一步。
阮棲突然福至心靈，把另一只烏龜的軟甲也翻過來，上面赫然刻畫著一朵五瓣桃花。
“咦？”
她看向慕枕：“你弄來的？”
慕枕沉默兩秒，面無表情地解釋。
“一個太孤單。”
阮棲挑挑眉，把軟甲上那朵桃花露出來。
“你給它起了什么名字？”
慕枕垂著頭，不吭聲了，劍尖輕輕劃著地面。
阮棲哼哼兩聲：“不說算了。”
她把兩只烏龜都放回水里：“那以后你們倆就好好在這里過日子吧，瞧我師弟多貼心，慕慕你得謝謝他。”
她每次叫慕慕的名字，慕枕心尖都會突然一燙，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但肯定不是抵觸，慕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