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頌接到電話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的茫然。
表情太明顯，徐松清好奇地問了句，“誰的電話？”
燕頌沉默兩秒:“學校老師的。”
徐松清也沉默了。
那姑娘前兩天怎么說來著，說好的會乖乖聽話呢？
燕頌揉揉眉心，想起老師在電話里說的話，有些心神不安。
小姑娘居然打架了。
燕頌活了二十四年，還沒經歷過被叫家長的事情，但這種事情對學生來說，算是頂天的大事了。
他拎起外套:“我過去一趟。”
徐松清連忙攔他:“過會兒不是要開會嗎？我過去吧，你別跑這一趟了。”
燕頌腳步頓住，半晌，還是搖頭，“我去吧。”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從沒有這么熱鬧過，幾個班主任，還有被叫來的家長擠在一起，各說各的理。
阮棲被夾在中間，聽著霍佳佳媽媽開口就要醫療費，頭都大了。
李紫珠媽媽也不服軟，跟對方據理力爭，還說校園暴力這事兒可以報警。
李紫珠扯扯阮棲袖子:“你別擔心，我媽媽吵架很厲害的。”
阮棲沉默搖頭。
她不是擔心這個。
“篤篤——”
敲門聲一響，吵鬧的人都轉頭去看，阮棲看見那人站在門口，微垂的視線輕而易舉地找到她，心虛地遮住臉。
燕頌邁步進來，先跟幾位老師打了招呼，他相貌極好，又十分年輕，跟這里格格不入。
接下來的幾分鐘，阮棲聽著這人冷淡的語調，沒費什么力氣就商量好了解決方案，越來越心虛。
她大概給他添了不小的麻煩。
一切都解決后，也到了放學的時間，阮棲跟燕頌一起出來，直到上了他的車，才找到機會開口。
她如坐針氈:“對不起小叔叔，給你添麻煩了。”
可見flag不能隨便立，分分鐘打臉。
燕頌開著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細長漂亮，輕輕敲著側邊。
他淡聲說:“武力解決不了問題，我想你應該明白。”
阮棲低著頭，摸了摸校服袖口，“我知道，可那樣心里會不痛快。”
燕頌低眸看她:“所以你覺得自己沒錯？”
阮棲沉默片刻，“我唯一的錯，就是不該在表上填你的名字，給你添麻煩。”
燕頌安靜地瞧了她一會兒，突然說，“你沒錯。”
肯定句。
阮棲疑惑看他，就聽見他接著問，“受傷沒有？”
她迅速搖頭:“沒有。”
燕頌揚了下羽睫，語調還是淡的，卻莫名讓人覺得有點沉。
“手腕給我看看。”
阮棲:“……”
這人的觀察力絕了。
她小聲說:“就是被抓了一下。”
女孩子打架嘛，除了扯頭發就是用指甲亂抓亂撓，難纏得很，想不負傷是不可能的。
燕頌:“不給看？”
阮棲默默把袖子卷上去。
確實是被抓了一下，抓痕很長，已經紅腫起來了，隱隱冒著血絲。
燕頌很輕地蹙下了眉，唇角抿直。
阮棲想，他好像在生氣。
她心虛又愧疚:“對不起，不該給你添麻煩的。”
燕頌突然抬眼看她:“我不覺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