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繡娘的時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越過他走向里間。
雖然只是輕飄飄的一眼,可繡娘被這位錢嬤嬤看的頭皮發麻,脊背發寒。要不是身后有小宮女扶了她一把,她差點兒就失態的栽倒在地。
果然,能在深宮這種吃人的地方活下來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錢嬤嬤和四茶進入里間以后,就看見桌子上、床上、小榻上,到處都堆滿了布匹。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四茶還只是覺得,這些布看著很漂亮,一看就很貴。
錢嬤嬤常年身居深宮,一打眼,便知道這些不比的價值。
流光錦,紫云羅,月影紗,這些隨隨便便拿出來一個,都是千金難求。
這些不大多都是貢品。少部分是皇家專用。有些布匹,甚至只活在傳說中,連大衛皇宮內庫之內都沒有。
隨便拿出來一匹,都能在京城換一座普通的酒樓。
她們家主子是從哪兒來的這些東西?而且還都是憑空出現的!
雖然,錢嬤嬤覺得依身份而言,她一個做奴才的,沒有權利過問主子的東西出處。
可他們這主子以其他的主子不同。她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懂得這個世界上的常識。
就像一張白紙,別人畫什么圖案就是什么圖案,畫什么顏色就是什么顏色。
她必須要防范為于未然。
錢嬤嬤下定決心,一會兒問問丁丁到底怎么回事兒。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幾個小丫鬟嘰嘰喳喳的選布。
不識貨,就這點好。拿起來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沒一會兒功夫,四茶就選好了自己心儀的布料,笑嘻嘻的看著丁丁。
丁丁點點頭,“挑好了就去找秀娘說吧。
叫她好好做,做不好了,叫她賠布料。”
她怕那些人,是專門兒給趙子恒,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做衣服的。
要是給四茶這樣的下人做衣服,可能會不用心。叫他們只賠布料,也算是公平公正了。
錢嬤嬤聽了丁丁的話,心里有些好笑,莫名的就有些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雖是主子的無心之言,但放在那繡娘耳中定然不是這回事兒。
這里隨便拿出一匹布,就算把那些繡娘賣了都買不起。
剛才那繡娘,若是聽了這句話,說不定就得以為主子故意懲治她。
更有甚者會認為,因為她之前的冒犯,主子會小肚雞腸的,即使拿到衣服,也一樣說她們做砸了,叫她賠錢。
按宮里的規矩,敢毀壞貴人的東西,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估計那繡娘,最近一段時間心里都不好過嘍,
錢嬤嬤心里美滋滋的,暗道一聲:活該!
四茶笑嘻嘻就抱著布,退出去了。
既然錢嬤嬤有話要對主子說,想必應當是教導主子之言。
這些布匹憑空出現,他們一點兒都不稀奇。
她們知道主子是個妖怪,可其他人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未必能接受。
這種事情最好讓錢嬤嬤事先知曉,心里有個譜。畢竟是長時間在身邊伺候的人,想瞞肯定是瞞不住的。
早些知道,也能早些想好應對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