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西見他就這么下床了,忙警惕的看了眼門外,見沒人路過才安心一些,“哥,你別太大意了,警方那邊隨時都還會過來調查的。”
顧正卿卻很淡定的揮了揮手,手掌捂了下包扎著紗布的胸口,傷口還是有點微疼。
盡管他昨晚已經提前做好了防護,但還是低估了職業殺手的力道,刀尖刺破了血包,甚至還刺進了胸口里。
但還好進入不深,只是受了輕傷。
他朝顧南喬倒地的方向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睨著躺在地上的人,面色平靜浮現了一絲狠意,眸光寒光閃爍,他唇瓣輕啟,冷著聲諷刺:“長大了又如何,我照樣還是能輕松的掐住你的命脈。”
顧湘西下意識的往他的雙腿瞥去,是兩條健全的腿。她眸色微閃,哪怕提前得知了,至今心里還是難掩震撼。她沒想到他竟然能隱瞞這么深,將所有人都騙了過去。
前幾天,她還在家里看電視,管家告訴她,她哥哥來找她了。
她本來以為會是她二哥,沒想到會是大哥。
他讓她去書房聊,他開門見山告訴她,需要她的合作。他告訴她,有人要殺他,他要做好應對策略,而且需要她的幫助,讓她買通醫院的醫師做假證。
第一醫院的院長是她的朋友,這一點她可以幫忙。
正當說著話時,管家端來了熱茶遞給他們,沒想到一個手滑把茶水倒在了他的大腿上。她當時氣急了,她哥哥的腿本來就走不了路了,若是還被燙傷,傷上加傷怎么行。
她準備要找醫生過來時,顧正卿阻止了她,讓管家出去后,他站起了身子,推開輪椅,雙腿筆直有力的站在地面上,甚至當著她的面走了幾步,完全沒有一點顫抖,就跟正常人似的。
她驚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說不出來話,后來忍不住質問他為什么要騙人。他卻沒有回答她,只是讓她按照他說的去坐,便坐回輪椅上離開了。
顧湘西現在回過頭來,認真去想,倘若不是管家倒了茶水,怕是他還會繼續欺騙她吧。而且,他當時并沒有告訴她,刺殺指使的人是她二哥!
如若她知道的話,肯定會再相勸的,她希望看到的是她娘家家庭和睦,而不是互相殘殺。她處云里霧里的狀態下,竟然成為了他的幫兇,把二哥送進了監獄。
顧湘西心里很不是滋味,晦澀愧疚的看向顧正卿,“哥,既然你沒受多大傷,就別跟二哥計較了。”
顧正卿瞥了她眼,眼神譏諷又嘲弄,“放過他?我的好妹妹,你什么時候成為活菩薩了?如果不是我做了防護,現在死的人就會是我!”
“我死了,你是不是還會幫著你二哥逃罪呢,我離開這么多年,你們兄妹兩人感情倒是處的很深,但我記得溫雅之對你的態度惡劣差勁,你二哥也沒幫著你說過一句話!”
“別在我這求我手軟,他只有一個下場,這輩子蹲大牢!”
顧湘西看著男人冷硬如刀削的棱角,覺得既熟悉又陌生。或許是她太多年沒見到他了,忘記他年輕的時候本性就是如此,他做事雷厲風行,城府深重,當年那些作為他商業的對手沒一個有好下場。
當他路者,他通通抹平。
心狠手辣才是這個男人真正的本性。
顧家因為有他,一步步直上青云,她也因此特別崇拜她這個風華絕代的大哥,總覺得他特別厲害,步步為謀,玩心計沒人能耍的過他。
可當他把刀子對準自家人的時候,她才體會到了別人的恐懼,一種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感覺席遍全身。
顧正卿將顧湘西的恐懼和不滿收入眼底,方才的冷銳又慢慢的減弱了些,他并不想失去這一個好盟友。
沉著聲看著她,“從我進戒毒所開始,我就一直被無緣無故的欺壓打罵,也遭到了獄警不公平的虐待。”
“我的腿之前并不是偽裝的,零下十幾度的天,他們把凍成冰塊的游泳池砸了個口出來,把我全身捆綁扔在里面。我雙腿在寒天刺骨的冰水里站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后面有醫生發現把我救了,我早就已經死了。”
“他們把我救活了,但我的腿卻因為受寒過度,從此行動不便,走幾步路就會沒力氣。我現在還能站起來,是因為我這段時間私底下托了關系找了醫生幫我針灸,才讓我的腿重新能活動。”
“我為什么會這樣,你知道嗎?”
顧湘西發愣的看著他,“難道......是二哥指使的?”
顧正卿冷笑:“不然呢?我親眼見到溫雅之給獄警們塞錢!從那以后,我就堅定了要出戒毒所的決心,我假裝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苦熬了十年,差點都變成真的病了。而你呢?你在外面生活有滋有味,打扮光鮮亮麗,卻完全忘記還有一個在受苦的哥哥。”
“我和你只相差五歲,可走到路上,別人都會以為我是你父親!”
他毫不留情的指責和控訴,讓顧湘西心里越發愧疚。她沒想到這些年她大哥會過的這么苦,她也有錯,是她一直沒去探望過他。
明明是從小崇拜喜歡的哥哥,可自從知道他吸毒之后,又精神失常,加上外面人的議論,她也跟著不敢去看他,總覺面上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