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府里來客多,方才林大娘子將聽雨閣的大師傅們請來幫忙做酒席,阿原被人叫走幫忙搬東西了,奴婢過來替一會兒。”手執酒壺的女使輕聲回話。
白宗政瞅了一眼這個女使,好像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也沒往心里去,“倒酒。”
女使給白宗政的酒杯倒滿,白宗政繼續與宋昱宬喝酒聊天。
宋昱宬學識豐富又十分健談,白宗政也是博學多才之人,兩人越聊就越是投契,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這酒也就越喝越多。
正喝著酒呢,一名女使端著湯盅送上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來到白宗政跟前時,那女使腳下一個踉蹌,湯盅竟然灑了,一碗湯全都倒在了白宗政身上。
白宗政喝的正高興呢,突然間一碗熱湯倒在了身上,換做誰也會生氣。
“蠢貨,怎么做事的?”當著賓客的面,白宗政壓著火氣,低聲訓那女使。
“相爺饒命,奴該死,奴一時失手。”女使跪在地上,身子抖的跟篩糠一樣,顯然是怕極了。
白宗政深吸了一口氣,“趕緊收拾收拾這里,凈添亂。”
他能說什么?當著滿堂賓客的面,他還能懲罰那女使不成?堂堂相爺為難府里一女使,傳出去讓人怎么說?
再者今日來的賓客太多,府里準備不充足,所有仆役都很累,那女使來來回回端湯送菜也夠累的,偶爾失手,也是情有可原。
女使本以為這回要受重罰呢,結果白宗政只訓了那一句,便饒了她,女使頓時有種撿了條命的感覺,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找東西過來打掃地面。
“諸位,某先回去換件衣裳,諸位請隨意。宗敏、宗敦,替我招待客人。”
白宗政向一眾賓客致歉,隨即起身離席,回自己的住處換衣服。
宋昱宬瞅著白宗政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邊跪在地上收拾湯水的女使,微微皺起眉頭來。
“各位,某出去一下,各位隨意。”宋昱宬隨即起身,從正廳離開。
白宗政回到他住的院子松風居時,院子里靜悄悄的沒人,今天府里太忙,估計是院子這邊的人手也被抽調去幫忙了。
白宗政也沒在意,推門進了自己的屋子。屋里也靜悄悄的,桌案上的香爐里似乎燃了香,若有似無的一股香氣。
白宗政身邊服侍的阿原也不知道去哪了,索性自己打開衣柜找衣服換上。
八月里臨安還是有些熱,穿的都不多,湯水將衣衫全都浸透了。幸虧那一碗湯不是很熱了,不然白宗政非得被燙壞了不可。
白宗政著急回去待客,也沒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都脫了。
剛穿上單衣呢,就覺得頭暈,似乎還有些口干舌燥。
白宗政不由得搖頭失笑,“真是歲數大了,才喝這么點兒酒竟然就覺得頭暈,當年在邊關的時候,我能連著喝好幾壇呢。”
說著,就覺得更暈了,只得坐到榻上去休息。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個女子的聲音傳來,“相爺,你在里面么?”
白宗政以為外面的是哪個女使,便咳嗽一聲,“某喝多了,去弄點醒酒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