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眉心驟地更緊,怪不得皇祖母一直對阿衿不滿,原來問題出在這里:“父親是父親,女兒是女兒,不能一概而論。”
“你要執意如此,哀家年紀大了,沒什么法子。但哀家提醒你一句,那丫頭不是吃素的,每次哀家看見她那雙眼睛...”
太后回憶著,想到那日在圍獵場上。衰老下拉的眼皮下,眸底越來越深。
“哀家,是在天下動亂時,曾與先帝,一同經歷過流亡的。太子啊,你見過那種,野獸未曾被人類馴化前的眼睛嗎?在它們盯準,馬上要撕咬向自己的獵物前,往往都是漆黑一片的,毫無任何情緒的眼神。”
“而那丫頭的眼神,和毫無人性的野獸,簡直沒有任何差別。那不是柔弱,她心底里藏著野獸,在撕咬、在怒吼...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通過什么契機破囚而出。她的眼底里藏著刀子,那是肉食動物的攻擊性。有道是寧毀一座橋,不拆一樁婚,你真以為哀家忍心?可是你——”
不是對手。
太后驀然回頭,卻見太子低著頭的模樣,不知道又在走什么神。
估計又是在擔心那小妖女和衛世子的事兒,爭風吃醋呢。
心底一陣郁卒,趕了他離開。
這場談話,終究是不歡而散。
原本,宮里這些隱秘的事兒,我是不會知道。可父親是當朝太師,伴君如伴虎,宮里處處是他的眼線。
消息很快落入他耳朵里,自然也瞞不過我。
我當時聽了,心底怒極。
那老太婆不喜歡我便是不喜歡我,還如此夸大其詞!我活了那么多年,怎么還不知道自己有那般大的本事!
我心底不高興,當即想的就是不要嫁太子了,讓他和他那好皇奶奶共渡一生去。
叫上幾個平日里酒池肉林的好姐妹、兄弟,我們便聚在一塊兒。他們見我主動要聚,個個揶揄著說好生稀罕
,也沒和我計較之前認識了新朋友,就將他們晾到一邊的事兒。
之后,他們談起一個陌生的名字,叫鳳壹之,言語中盡是崇拜尊崇。我斷斷續續地聽著,心底不達要領。
京中何時出的那么一號人物,我怎從未聽說?可當著那么多人,我又不好意思多問一名陌生男子的事情。
我實在好奇,特別是在哥哥那兒,偷偷看了幾篇他寫的詩集之后。
后來,我還是想到了衛瀾衣。
這是出了那件事之后,時隔多日,我們第一次見面。他以往都很殷勤,這回倒是失蹤了幾天不見人影。估計躲哪兒生悶氣去了。
我約了他出來,
那家伙擺明了不大想搭理我。
但他扭扭捏捏地還是過來了。我坐在湖邊,而他在我旁邊,時不時悶哼幾聲,然后一下又一下地往湖里踢著石頭。
這家伙就是擺明的刀子嘴豆腐心,我是吃準了他的性子,別人懼他、畏他,可我這心底,絲毫也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