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道:“薛姑娘?”
年輕女子怔了一下,然后說:“小女子姓薛,名青螺,是趙郎告訴你們的嗎,趙郎他……”
“薛姑娘是在這山上服喪?”
蓮衣這時走了上來,把李蟬擋在身后,李蟬愣了一下,想起上山時這位修行者說過會護他周全。
薛青螺點頭道:“我與母親在山上,為阿爹服喪,已有二十六個月了,你們還沒說趙郎他……”
李蟬眼睛掃過薛青螺的喪服下擺。
她的孝服下擺參差不齊,沒有緝邊,是“斬衰”的樣式,耳邊又垂下雙鬟,顯然還沒有許配人家。按大庸國的禮制,未嫁女為父服喪是斬衰三年,薛青螺這番話倒沒有破綻。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這薛青螺本來就生得杏腮桃頰,還穿著一身孝服,難怪那書生會動心。所謂斬衰三年,說是三年,其實是二十七個月,那書生想必是打算等薛青螺服喪結束,就把她娶過去。
可惜這位薛姑娘不是人。
李蟬看了一眼蓮衣的背影,這位出身大菩提寺的門人,想必也看出來了。
但李蟬不準備點破,這女子最多算個厲鬼,連陽氣旺盛些的普通人都奈何不得,又怎么會勾魂?
“趙延清死了。”蓮衣盯著薛青螺,“你怎么會不知道?”
“趙郎,趙郎……”薛青螺一下癱軟在地,“是我害了他。”
蓮衣蹙了下眉。
“是我害了他……”薛青螺喃喃道,“我早知人鬼殊途,就不該與他接觸。”
蓮衣怔了一下,沒想到這鬼物承認得這么痛快,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她。
“說吧,趙延清不會是你害死的,到底怎么回事。”
李蟬從蓮衣身后走出來,邁過門檻,低頭看著這個身穿孝服的鬼物。
“他是被山神害了。”
薛青螺咬緊嘴唇。
蓮衣凝重道:“山神?”
“不錯。”薛青螺牙關緊咬,“就是山神。”
蓮衣道:“山神護佑一方,怎么會害人?”
“自從烏山荒廢以后山神就極少受到香火供奉,便生出了邪念,我與阿娘在山上守孝,兩年前撞見了那山神,被抽出……魂魄,煉成鬼物……還要,還要……”
薛青螺起先語氣恨恨的,說到后面就說不下去了。
李蟬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薛青螺,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薛青螺深吸一口氣,看向蓮衣。
“今晚已經天黑,二位也不便出山,就在這暫住一晚吧。二位聽說我是鬼物,也毫不懼怕,想必不是等閑之輩,有自保的能力,只要今晚小心一些,明天就趕早離開。”
“不必。”蓮衣看著薛青螺,“薛姑娘,你能否帶我找到那烏山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