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李思儉驚訝地看了一眼李蟬的背影。
……
洗墨居對面的鋪子里,呂磨鏡放下手里的小牛皮,拿起鏡子一照,光滑的銅鏡鏡面上,他臉上的每一絲皺紋都十分清晰,幾乎沒人能把銅鏡磨到這個地步,這面鏡子放到任何一個女人面前,都會被視為珍寶,但呂磨鏡磨完鏡后只是把銅鏡收進箱子里。
他又取出一面沒打磨的銅鏡,把銅鏡在清水里涮洗過后,正想磨冶,看到鏡子里模糊的影子,卻頓住了,扭頭看了一眼墻上那幅桃花圖。
早上那輛馬車去了巽寧宮,他突然也想去巽寧宮看看,便起身走了出去,還沒忘帶上那塊揩拭鏡面的小牛皮,把鏡子用前襟擦干,揣進衣袖里。
走在半日坊的坊道上,呂磨鏡只是個普通老人,在此地生活多年,街坊鄰居已大多認識他,他一路打著招呼,離開半日坊后,穿過貴義,興道二坊,逐漸接近了宮城。
耳邊仍有車馬喧鬧,從宮城里,卻傳出一道隱約卻不可忽視的低吼聲。
呂磨鏡腳步一頓,老態龍鐘的臉上露出一絲喟然苦笑。
“百年前的事了,怎么還在記仇?”
……
宮墻邊,李蟬看著那幅仿佛被雨洗去的蒼狴圖,隱約察覺到這壁畫里有一絲氣機,與他構筑的畫境有些相似,也和他封在畫中的妖魔有些相似,但似乎又完全不同。
“李郎看出什么了?”
劉建睨在一旁問道。
“看出了一些東西……但沒法完全看到。”李蟬一下分了心,眉毛皺了一下,卻也騰出思考的空當,覺得自己說得有些泛了,便扭頭看了一眼東宮的一枝桃樹,繼續解釋道:“如這花苞將綻你就已經看得到花開了,但沒法真的看到。”
劉建睨恍然,又失笑道:“尊師可是九相法師?我看像,不然怎么也這么愛打禪機。”
李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眉毛一抖,瞥頭看向那幅蒼犴圖,就在剛才,萬靈朝元圖好像活了過來。
但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李蟬隱約感覺到某種氣機流動,但緊接著再怎么仔細打量,剛才的感覺都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