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主人是個病秧子,不知道哪一天就要撒手人寰,但小六伺候他,從來都是兢兢業業,一點不含糊。
寧可自己挨餓,也要給裴范先買藥吃。
主仆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今早也是他發現裴范先已經咽氣了的。
范先心有所感:“那他現在人呢?”
照理說,這樣忠誠的人,自己都要被燒死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坐視不理。
“他被你們本家人給扣下了,出不來!”
“想要安葬你,總要有本錢,你終日吃藥,家徒四壁,窮得叮當響,小六也沒有辦法,就回去找裴家人求助,誰知被他們扣在府里,出不來了。”
“我們也沒法處置你,只有抬到郊外想辦法。”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他的那些舊親戚,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肝。范先面色緩和了些,兩壯漢一看火候差不多了,連忙求饒:“裴郎,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你看,你也把我們打成這樣了,就算我們以前多有得罪,現在也算是扯平了,你就放了我們吧!”
兩人不住哀求,裴范先就這樣看著他們表演,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他們這樣的爛廝,一旦放了他們,絕對會反戈一擊。
他可沒那么笨。
狗尾巴草丟到一邊,他站起了身。
“放了你們,可以啊!”
“真的嗎?”兩人眼中燃起希望,追隨著范先的腳步,兩人早就準備好了,只要范先放開他們,就立刻跳起來把他按倒。
想算計老子,沒那么容易!
某人踱了幾步,才轉過身,對他們微微一笑:“你們就在這里呆著,若是有本事的就自己解開繩子,逃脫了去。若是沒本事,那可怨不得我!”
“你個狗東西!”
年輕壯漢氣急敗壞,掙扎著想站起,卻又被繩套拉了回來。
“等老子脫了困,你就等著受死吧!”
“西市里都是我們的兄弟,打死你個病秧子,還不是易如反掌!”年長壯漢亦幫腔。
不過是無能狂吠,范先充耳不聞,荒地的另一端,野草已經長到了半人多高。
剛才還很安靜的草叢中,忽然響起了詭異的鏗鏘聲。
幾乎就是一瞬之間,十幾個大漢就出現在草叢的一端,并且漸漸向他逼近。
每個人都是身穿鎧甲,腰佩唐刀,這節奏,有點不太對啊!
這似乎是……金吾衛!
本能首先反應,裴范先抬腿想跑,帶頭的鎧甲大漢卻已經突破草叢的包圍,沖了過來。
“你可是叫裴范先?”
這么直接?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范先大腦卡殼,應道:“我就是。”
金吾衛咧嘴一笑:“可找著你了!”
“帶走!”
“你們要干……”
裴范先話還沒說完,脖子上就挨了一下,就在兩個壯漢的眼前,剛才還英勇無比,以一敵二的裴范先,就這樣被一群侍衛帶走了。
“那是金吾衛吧。”
“沒錯,是金吾衛。”
“他們把病秧子帶走了。”
“是,帶走了。”
“那我們怎么辦?”
兩壯漢還被捆在樹上,結結實實的,面面相覷,眼淚刷的就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