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一介閑散王爺,又無要職在身,自然是閑的。”樓御辰笑了一聲,“倒是尊上,身為鏡花水月的尊主,如此玩忽職守,只怕是不好吧?”
“蘭澤王可別忘了,你現在也是我鏡花水月的藏書閣長老。”星漓很不給面子,“可別怪回頭本尊免了你的職。”
錦月見這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有些頭疼。
她舉起酒杯,對二人道:“今日不是慶祝我和星漓重逢么?你們兩個不飲酒,怎的還拌上嘴了。”
星漓一笑。
“錦月說得對,我敬你一杯。”
樓御辰也舉杯。
“月兒,我也敬你。”
月兒?
錦月這才察覺到樓御辰不同尋常的稱呼,皺了皺眉,卻礙于星漓也在,便沒有開口問。
星漓自然也聽到了這親昵的稱呼,心中極其不爽,倒了酒,對樓御辰道:“自相識以來,還未和蘭澤王一起喝過酒,不知今日可否有這個機會?”
樓御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杯口傾斜,好可以讓星漓看見其中空空如也的杯底。
“樂意之至。”
兩人你來我往,喝了好幾壇酒。
錦月在旁看著,偶爾喝一杯酒,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她的酒力到底不如兩人,不一會便喝醉了,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睡著了。
兩個正斗酒的人,這才停下來。
樓御辰對著錦月喚了幾聲,沒有聽到回答,便自然地抱起她,放到了床上,又將簾子放下。
星漓看著他熟稔的動作,眸光微暗。
深夜里的落英林,光線很暗,只有一小片月光,透過烏黑的云層,朦朦朧朧地照下來。
星漓與樓御辰坐在樹梢上,一人抱了一壇酒。
星漓喝了酒,紫眸瀲滟,帶著三分醉意。
“樓御辰。”他忽然開了口,“錦月與你相識的那一世,是什么身份?”
樓御辰灌了幾口酒,才問他:“你想知道?”
星漓點了點頭。
樓御辰也不隱瞞,只道:“錦月從前,是神族的霽澤大帝姬。若論起輩分來,她可是你的長輩。”
言外之意便是,你們輩分懸殊,沒戲。
“霽澤大帝姬。”星漓低低地念了一遍,“有所耳聞。”
“不奇怪。”樓御辰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感,“雖說離霽澤的時代已過了九千余年,但她的風華,至今仍是被載入各族史冊的。”
他看了眼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的星漓,輕飄飄地道:“鏡花水月建立許久,藏書閣內應是有許多關于霽澤大帝姬的記載的。”
星漓心中一動。
樓御辰瞥見他的神色,繼續道:“錦月從前的事跡,若要說起來,想必說許多天也說不完,你還是自己去找了典籍看吧。”
星漓知曉樓御辰是有意支開自己,也不說破,又問:“那她所背負的,又是什么?”
樓御辰眼底的酒意瞬間淡了幾分。
“我只能告知你,若想活命,便不要管此事。”
他喝完了酒,站起身,又變作貓的模樣,大搖大擺走進了屋子。
星漓也站起身。
深夜的冷風吹動他的衣擺,他看了眼窗邊開得絢爛的桃花,轉身,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變作貓的樓御辰,邁著步子走到床邊,躍上了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然地閉上眼睛。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這天夜里,錦月睡得極沉。
她的意識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拉到一片黑暗里,緊接著,那黑暗散開了一點。
暗淡的光線下,她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塊烏黑光潔的大石頭上,四周黃沙漫天,白骨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