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傘很大,很圓,很黑。
像一道深淵。
給人一種感覺,倘若這傘挪開了,就是自己的死期。
“第一高中的校長……”
謝遙看不見人也能猜到那是誰!
這就是C級術士能給自己帶來的壓迫感?
謝遙控制著呼吸,以免自己露出丑態。
他壓力山大,殊不知在張啟仁眼里,他簡直是天縱奇才。
那個人自然就是一高的校長,也是安定城術士協會的會長。
柳峙。
那把傘,則是他最強大的武器,名為“深淵”。
幾人敢直視深淵?
他本來都準備要將謝遙拉回來,免得他因為注視那把破傘,而爆體而亡。
哪知道這家伙幾乎喘了幾口粗氣,就沒事兒人一樣了?
一般D級都不敢這么干!
小家伙是塊璞玉啊!
不僅心性令人很喜歡,關鍵是他還天賦異稟,說話又好聽……
這一刻,張啟仁打定了主意,得讓謝遙拜師!
不是名義上的學生,還是正兒八經,帶傳承的那種拜師!
這家伙比他那不成器的爹可靠多了。
自己活了一把年紀了,總不能到入土了連個像樣徒弟都沒有,被人恥笑。
當然,現在還不是時候。
張啟仁猛地往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刻,謝遙眼前的世界變了。
它分成了兩半。
一半萬華重疊,燈火輝映,撲朔迷離;
一半虛無混沌,空空蕩蕩,宛如苦海無邊,令人沉淪。
“領域……是校長的領域和柳峙的領域在對撞!”
兩片領域,割裂天地,空間在磨滅!
謝遙忍受著這些氣息的恐怖,心頭無比震撼。
這才是真正的領域!
相比之下,陸甲知那半成品的領域連小孩子過家家也不如!
這東西真好!我也要!
他震撼中,兩片領域幾乎同時消失,這個夜晚宛如得到允許的小孩,偷偷的跑了出來,重回人間。
“平手了?”謝遙猜測。
下方,柳峙收了傘。
他看起來約莫五十來歲,比張啟仁要年輕得多,抬頭仰視,聲音陰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不了,但陸甲知他是盛家的人……”
“這事你別管了。”張啟仁打斷道。
柳峙眼神一厲:“盛家放在我地盤上的人莫名其妙死了,我不能管?”
張啟仁聲音陡然放大,像是雷鳴,嗡嗡作響:“要管?可以,那你上來喝一杯。”
“……不了。”
柳峙沉默,看了眼校門,又看了眼張啟仁。
沒有踏足。
風能進雨能進,會長不能進。
“可一不可再,下月的聯考結果,不論成績,我多要十個名額,從你手里拿。”
“瞧你這點出息,給你又如何。”
“哼!”
聲音冷冽,伴隨著柳峙的身影,一并消失在黑暗中。
居然不敢上來,退走了……
謝遙眼珠轉動,過了會兒,問道:“校長,聯考十個名額是指什么?”
他猜測這可能是安定城這邊的某種私下約定,類似賭約,但具體涉及什么,卻不知道了。
校長為了包庇我……
不,是為了正義!他還是下了一點本錢啊……謝遙心懷感激。
今日滴水之恩,他日必將涌泉相報!
“小事而已,到時你就知道了,不重要,來,這酒他不喝,你喝了。”張啟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