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庭宮是坐落于中野區的一處茶室。
它的名字許多本地人都不曾聽說過,只有真正到了一定階層的人才或有可能接觸,明明是修至典雅的茶室木座,可占地卻達到了兩至三個東京大學的地方,周圍幾乎沒有多少人家,其內更多的是用來建造湖水綠植了。
茶是從天朝傳到島國的。
起初茶只作為藥用,還并不算十普遍,后來武士也漸漸吃茶,并形成了茶道,所以也就流行起來,跟當時的英吉利女王公主引領潮流差不多一個道理。
而真正讓茶道發揚光大,是個叫做千利休的家伙,在島國地位幾于陸茶圣相當。
千利休開創了草庵風格茶室,用草筋在墻壁上抹灰,用桿緣架在四周頂棚,房屋的大梁直接用木材和草竹搭建,把天人合一自然之上玩出了新花樣。
后來還提出了名叫“侘寂”的一套新的價值觀,侘寂是指樸素又安靜的事物,它源自小乘佛法中的三法印,尤其是其中無常的含義,所以對于這個詞,強調在不完美中發現美。
島國人就喜歡把各種東西稱之為道,比如劍道、柔道、書道、茶道,弄完所謂的道之后再確立下流派,彰顯自家和別人的與眾不同,可以說真是在這些細微之處花盡了心思。
就如同永遠覺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看的一個道理,這些喜歡茶道的人總是一邊嘴上說著自然無為,一邊又暗暗鄙視那些所謂的世俗玩意兒。
要是有人喜歡在網上搜索茶室之類的消息,說不定就看到“島國三大國寶級茶室,連天皇也要彎腰跪著爬進去。”這種極其浮夸的吹捧編撰。
畢竟茶室這東西也分關西關東兩個地界,由于歷史底蘊原因之類的,被稱之為十大國寶的茶室都被劃在了關西,實際上也沒比關東的強多少。
深井朝香對這些沒任何興趣。
如果從身份地位上來說她只是個商人,再往深了說一些的話那就是個有更大野心的女人。
作為女人,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清楚自己不要什么。
對于這些主張“自然無為”道理的茶道真的無感,但架不住眾多有權勢之人的附庸風雅,總喜歡在這種地方彰顯他們的格調。
所以除卻酒會和私人聚宴之外,真正談事情都是在茶室這種地方。
側靠著閣間的壁龕,這是貴賓所坐的位置,深井朝香雙眸微合跪坐于此,罕見的穿了一身淺白色和服。
其實很不舒服,但因為禮度,所以只能膈應了。
在她對面還坐著四個正襟危坐的男性,相同的特點大概是年齡都不小了,有兩位頭發甚至都已經花白,但也有股精神抖擻的勁頭。
如果此刻有警視廳或者警察廳的人在此的話,絕對能夠認出坐在中間靠左的那位老人,正是剛剛上任不久的警察廳長官日景大河。
紫陶壺坐于火爐上被炙烤著,絲絲縷縷的熱氣向著小口沖出,茶香味漸漸四溢到房間中的各個角落。
“首先還是恭賀日景桑了,掌握整個警視體系的權力,還真是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