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剛到身前就一臉不滿的望著老人:“你剛才吼什么吼,這又不是家里。”
“我就是看不慣這群小子而已。”老人小聲的嘟囔了句,然后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身邊的座位,連忙轉移話題道:“你快坐下吧,剛好旁邊有位置。”
但這位穿著毛呢外套的老婦人并沒有依聲坐下,反而看著老人身邊的幾個空座臉色有些遲疑。
“這兩個位置都沒有人坐的嗎?”
老人連忙擺了擺手,臉上堆笑道:“沒有沒有,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有善心啊,我說你腿腳不好得坐著,然后就立馬讓座了。”
他看妻子臉上充滿遲疑,怕她不信頓時緊張了起來,望了望四周視線定格在夏目楓的臉上,抬起手指著他說道:“你...你不信可以問他,剛才就是這位小哥給你讓的座位。”
“......”
夏目楓沒說話。
您這座位還需要我讓嗎,泥鰍神功天下第一啊。
穿著毛呢外套的老婦人搖搖頭,仍然有些不信,皺著眉問道:“你確定沒有騙我,我可記得你上次還因為座位跟人家吵架,咱們年齡大了,別總是跟年輕人這樣,會被人說閑話的。”
老人瞪了瞪眼:“我都一只腳進棺材的人了,還怕那些小崽子說閑話?”
老婦人面無表情的問道:“所以你就搶人家的位置?”
“我,我沒有...”
老人的目光有些閃躲,撓了撓自己的臉說道:“我是那種人嗎,快坐快坐,你的腿站久了會嚴重的,而且還只能平躺著放下,就先別注意這些小事了。”
那位老婦人沒搭理他,轉身看了看,目光落在距離最近的夏目楓身上,歉意的笑了笑:“小哥,剛才是不是我丈夫搶了你的位置?”
夏目楓聞聲愣了愣,看著面前滿臉汗水的老婦人,也不知道明明是冬季怎么還會出汗,可仔細瞧了瞧卻發現了老人臉上壓制的痛苦之色,好像一直在忍耐著什么一樣。
他的余光感微微往左邊撇了撇,看到了座位上老人緊張和不安的眼神,又轉過頭看著面前的老婦人,想了想出聲道:“您丈夫沒有搶我的位置,我覺得您更需要坐下休息,所以您丈夫說的沒錯,確實是我讓出來的。”
他頓了頓自己的聲音,笑了笑繼續說道:“您請坐下吧,我還年輕,有受累的資本。”
老婦人眨了眨眼睛,見他神情不似作偽,善意的笑了笑,低頭說了一聲謝謝,這才緩緩在位置上坐下,看著仍然沒有人坐旁邊的位置,表情遲疑了會兒,過了幾秒才有些艱難的把左腿抬到空位置上,讓它平躺起來。
而老人則是眼神有些復雜的看了眼他,嘴唇蠕動了一番也沒開口說話。
夏目楓笑著搖了搖頭。
老人遲疑了會兒,也輕輕點了下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隨后老人將視線挪到妻子那邊,渾濁的眼珠不由自主的泛出了關心,又開始跟妻子說道起來,伸手幫她把那只平放的腿揉搓著,想緩解妻子的一些痛苦。
“今天不能再猶豫了,把手術日期定下來吧。”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那么多錢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了。”
“健太郎...”
“你別再勸我了,這件事我不能聽你的。”
......
夏目楓聽著兩位老人的談話,心里也是不禁有些感嘆。
愛是自私的。
換做自己的話,大概率也會這樣做吧。
寧愿舍下臉面被人說閑話,總不能讓自己珍視的人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