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會兒的時令已經步入了春季,可辦公室中永遠都開著最適宜溫度的空調。
吉村晴摘下了自己的眼睛,從抽屜中拿出眼鏡布,手指合著鏡布擦拭著鏡片,微微低下頭有些感慨似的說道:“話說都月桑今年還沒有到五十歲吧,這會兒就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真是令人羨慕的年齡啊!”
這種話中有話的恭維聽到耳朵里面,很明顯就不是很舒服的感覺,而且從本來的寒暄說到這種程度,實際上在場的人心里也都明白了,接下來要說的話估計要不同了。
都月龍介延續著一貫的謙虛做法,仍然面不改色的回道:“您是在太過獎了,我無論是資歷還是經歷都還很淺,需要向您和大臣學習的地方很多。”
似乎是被他這種套話說的有些感覺好笑,或者是已經說到這里還在謹慎感慨,吉村晴輕笑著微微搖了搖頭,隨后將手中的鏡布折疊了兩下放入抽屜,重新戴上擦的干凈反光的金絲眼睛,瞇著眼的笑容依舊不變,望向坐在對面的都月龍介。
他雙手合攏在一起,將胳膊架在桌子上,說出了個至關重要的消息——起碼對都月龍介很重要。
吉村晴頗有些感慨的點了點頭,語氣風輕云淡的繼續說道:“都月桑能夠明白這一點就很好,說實話關于你的任命遲遲沒有下來,我們之間也是經過很多次討論的,不知道都月桑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都月龍介眼眸微微低垂,忽然說起這件事情,特別是從吉村晴的口中說出,他并沒有感覺會向好的方向發展:“這些事情在下就不得而知了,大臣的決定在下不能左右,只明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其實關于你入閣的事情我們多有討論,既然都已經說到這里了,那我也不怕跟都月桑透些消息,畢竟這些也并沒有確定,最終還要聽取大臣的意見,以及其他人和兩院的建議。”吉村晴似乎挺滿意都月龍介現在的反應,并且一切也都在自己的計劃之內,攤開雙手對著他解釋了一番。
“在下愿聞其詳。”
都月龍介心中已經感覺不妙,但面上仍然不為所動。
說實際的,他在體制內沉浮幾十年,對話術之類的門道很清楚。
吉村晴作為內閣官房長官,同樣是內閣的代言人,他說的話就代表了一個信號,一個和首相大臣相同的信號,因為本來官房長官就是大臣的絕對心腹。
既然沒有明確的恭喜自己或者祝賀,那就證明關于自己晉升的事情上,恐怕大臣并不認同。
說到底本來首相大臣才是擁有組建內閣絕對權力的人,只要資歷以及履歷能夠過得去的話,任命誰擔任閣內大臣不過是一家之言,只不過近些年因為兩院的聲音越來越大,所以在任人唯親方面稍微收斂了些,有時候不得不安插一些和自己不同意見的人,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安排在了角落。
其實都月龍介此時的處境也很尷尬。
無論是兩院的呼聲還是上任大臣的推舉,都讓他自己距離這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但奈何本來他與現在的大臣聯系并不多,要說派系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關鍵是接觸不多的情況下,那肯定也不止自己一個候選人。
盯著這個位置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哪怕他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