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靜靜坐著,渾身濕透,雨水順著黑色發絲往下流淌。
諾大一個工地冷冷清清。
他身處活動板房的二樓,坐在二樓走廊的鐵欄桿上,平靜的眸子里倒映出整個黑夜的斜風細雨。
就在幾十米外的爛尾樓上,一個佝僂干瘦的老者平靜站在雨水中。
他面容枯瘦,胡子花白,戴著暗金邊框的單片眼鏡,細長的金屬鏈條掛在耳邊。
兩人隔得不算遠。
中間這幾十米的泥濘中,有蚯蚓擠出泥土,有螞蟻忙著搬家,也有植物種子沐浴雨水發芽……
這個黑夜似乎與以往沒什么區別,萬物生長,萬物死去,生與死構成了整個人間的煙火與悲歡。
“你們教會的做事向來不講道理。”樓頂的老者率先開口,“明知道這塊地我已經看中三年了,還非得強行把這里劃做演繹任務的一部分。”
江城淡淡回應:“老人家,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你……”
“畢竟隔著幾十米,我們又不是超人。”
“……”
老頭沉默了。
他思索了好幾分鐘的開場白,還沒說完,就被江城強行打斷。
黑夜很安靜,只有不算大的風聲與雨聲,雙方隔著幾十米而已,也就一個校運會短跑的距離,對面那個江城怎么可能聽不見。
“小伙子你很有幽默感。”
“我還是聽不見。”
“你……”
老頭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挺直脊背,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火氣來。
現在沒什么可懷疑的了,對面那個江城就是在戲耍他。
“你是教會的候選人,你可以代我向教會傳達消息。”老頭忍住火氣,“我并沒有惡意,但是這塊工地下面有我正在培養的東西,我知道教會把這里劃做演繹任務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要那東西,教會想要也不是不可以,用三顆高品質珠子,或者其余等價的物品來交換,沒必要打生打死。”
“聽不見……”
“草泥馬!耳朵聾了嗎?”
老頭忍不住破口大罵。
年紀大了,脾氣反而沒有年輕時候那么好,年輕那會面對這種情況還能忍忍。
畢竟對方是教會的人,如果可以不用動手,他是真不想動手。
對方連續三次回復他聽不見,很明顯是不想廢話,直接開打。
事已至此,老頭也不忍了。
“也罷,把你抓起來,再去跟教會談條件,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老頭揮了揮手。
陰冷的黑暗之中,兩只猙獰的游魂憑空浮現,張牙舞爪,飛躍幾十米的夜空,向著江城直奔而去。
可江城甚至懶得開啟領域。
這兩只游魂只是低級詭異生物,而且看起來十分虛弱,根本沒法打破江城的防身物品。
幾只枯瘦鋒利的爪子在江城的身前劃拉了片刻,沒有打出任何傷害。
江城面無表情,從懷里掏出詭異匕首,一刀一個把這兩個玩意解決了。
“老人家,你有沒有更強的游魂?這兩只小東西也就能嚇一嚇貓貓狗狗。”
“年輕人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我說你有沒有興趣認我為父?”
“草泥馬!”
老頭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