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是個喜歡閑適的自由人,真要他成為社長,他肯定是坐不住的。
接過任務后,一股困意涌上心頭,江城上樓找了間房間休息。
他已經幾乎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算上崖洞世界的時間,可能有四五天了。
期間斷斷續續休息過短暫光景,比如在崖洞世界的那個彩色湖畔的下午,比如小木船上的片刻睡眠。
但小木船上那幾個小時應該不算,江城醒來后渾身被汗水濕透,腰酸背痛,身心疲乏。
面對那種古老強大的生物,每一分每一秒都極為緊張。
他脫下破破爛爛的作戰服,簡單洗了個澡,然后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昏沉的睡意瞬間侵襲大腦,籠罩了每一根神經。
床墊很軟,像是要吞噬江城的身體,讓他越陷越深,沉入無邊無際的冰冷與黑暗之中。
整個世界被遺忘,化作殘破的碎片,在他身后破碎紛飛。
時光流轉,工業爆發,蒸汽轟鳴,鋼鐵建筑拔地而起,新的世界在模糊與彷徨之中到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耳畔忽然響起一陣特殊的音樂聲。
優雅的旋律在時空中飄蕩,小提琴、鋼琴、黑管等相互交織,從輕緩至磅礴,像是在演繹一個時代的愛情與悲歡。
江城緩緩睜開眼,已是置身于某個大氣磅礴的劇院之中。
巨大的金色穹頂被深邃的實木撐起,穹頂下是弧形座位與精致的舞臺。
整個劇院的裝飾典雅,輕盈而華麗,細節優美,沒有過于復雜的物件,有的只是對實木的情有獨鐘,讓人仿佛置身于幾個世紀前的古典時代。
“天鵝湖?”
江城聽出了劇院中回蕩的曲子。
這曲子很常見,許多人即使沒聽過名字,也肯定聽過其旋律。
他坐在劇院的前排,身側坐滿了長著北方面孔的男男女女。
這些人衣著華美古典,似是處于某個特殊時期的王國貴族,此時資本早已悄然萌芽,專制正在漸漸腐朽,時代已經來到了變革的十字路口,一場偉大的革命正在風暴中緩緩醞釀。
精致的舞曲為這個腐朽的時代披上一層華麗的裝點,一只只優雅的白天鵝緩緩起舞,純凈的芭蕾舞裙在舞臺上來來回回。
江城眼中的世界有些模糊,無論是人還是物,都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光,顯得極不真實。
他知道這是夢境。
“咔嚓!”
似是有什么東西裂開了,夢中響起一陣清脆的破碎之音。
這個夢里的世界像是一層緩緩分裂的鏡子,在某種詭異力量揉碎,崩潰成時光與過往的一員。
燈光暗淡,觀眾離場。
孤寂冰冷的舞臺上,只有一只優雅完美的黑天鵝,在無人的角落里緩緩起舞。
沒有掌聲,沒有贊美,不需要聚光燈,孤獨得像是無言的影子。
一切都在冰涼與幽寂中緩緩落幕,留下一個無人知曉的黯然結局。
夢醒。
燦爛的陽光照耀在江城上身,此時已經是早上十一點。
他揉了揉眼睛,緩緩從床上坐起,感覺沒怎么睡夠。
這個臥室并不大,陽光照亮了一半,另一半則被窗邊的少女遮住了
花淺淺像是沿著墻體爬上來的,蹲在窗沿上,白皙的小臉上滿是笑意,提了提手里的飯盒。
“醒啦?我給你帶了午飯。”
“你還沒回教會?”
“不急,教會里又不缺我一個人,那個老家伙還沒召喚我回去。”花淺淺從窗沿跳下,輕快地走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