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干燥的大陸,許多人都在拼盡全力活著。
但即使那樣拼命了,也逃不過天災,逃不過人禍。
崔悲沉著臉,伸手拿走身旁一個外表骯臟的水壺,說道:“誰的水壺,借我用一下。”
“遠來的客人,現在不能去,太危險了。”
“嗯,危險……”
崔悲拎著水壺,看了眼遠處。
他一步步走出較為安全的區域,整個人暴露在對方的狙擊范圍之內,神色冷漠,接近那片躺滿尸體的水源。
風沙呼嘯,粗糲的沙塵拍打在臉龐上。
遠方,那個二層小樓的樓頂上。
狙擊手面帶殘酷的笑容,像是在玩一場真人射擊游戲。
“砰——!”
不需要消音器,這場殺戮很直接,很短暫,直擊人心。
那些難民齊齊一顫,都縮了縮身體。
一聲槍響,往往就代表著一個生命消逝。
可崔悲并未倒下。
密集的金色小珠子擋在他身前,為他擋住了這一槍。
遠處那個狙擊手臉色一變,意識到招惹到了詭異生物,立即收起狙擊槍,擠出一個笑容,站在房頂上笑著說道:“嘿,我的朋友,你為何要跟那些卑賤的難民為伍?”
“咻——”
一張鈔票破空而來,像是奪命的利刃,旋轉著劃過這個狙擊手的脖子。
人頭落下,順著傾斜的樓頂,滾落至沙土之中。
接下來,在后方那群難民震撼的目光中,一次小規模殺戮開始了。
這可能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有人用錢殺人。
幾分鐘后,殺戮結束。
崔悲神色冷淡,帶著那些哭泣的小男孩,回到車隊旁邊,思索了很久。
江寧學院的學生們結束了調研,紛紛返回車上。
忽然多出來的兩個孩子,讓車上的眾人都有些意外。
以江城的目標來看,這一路要穿越整個南大陸,從最北白沙城抵達最南的貝塔城,沿途戰亂會越來越頻繁,孤兒難民之類的就不用說了,根本收不完。
他們才離開白沙城,還沒抵達另一座城市,車上就已經有三個孩子了。
這樣下去不行。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整個隊伍會直接變成托兒所。
狗頭人李源沒有直接指明問題,只是猶豫著說了句:“我們不能拖累江城兄弟的步伐……”
“說句實話,從開始到現在,你們一直在拖累他。”偽裝成江城的梁殷很悠閑,優哉游哉地開口,“如果沒有你們,他可以單刀直入,想去哪就去哪,工廠的人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他雖有領導才能,但我認為他更適合做一個黑夜中的獵殺者。”
“你這居心不良的家伙還是別說話了。”
“我居心不良?”梁殷一笑,“整個隊伍里,只有我跟那只吸血鬼簽訂過契約,你們都沒有,就算我居心不良,我也不會害江城。”
“難得跟你爭辯。”
“這樣最好,省點口舌。”
梁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喝了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