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率先進辦公室,解了勒得有些緊的領口,領帶被拉扯得松散,他坐在旋轉椅上,人微微前傾,手肘抵在桌面。
眸眼抬起,目光平靜的盯著蘇煙的一舉一動。
蘇煙帶上辦公室的門,高跟鞋在寂靜的空間中清晰作響,她在辦公桌前站定,微低垂著頭,面無表情的,一句話也不說。
江野動了下指尖,“坐吧。”
于是,蘇煙坐在他對面,仍舊低垂眸眼,沒和他對上視線。
那神情,有點清高有點倔犟。
片刻,江野低聲道:“我們談談。”
蘇煙眨了下眼,聲音淡淡的:“我和你沒什么好談的。”
說罷,她抬起頭,清冷的小臉仰起,視線格外涼的掃過他。
江野勾了勾唇,“怎么沒有,事兒多著呢,比如,我們先來說說,你為什么刪了我的微信。”
“我刪你的原因你會不清楚嗎?江野,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哦,我有嗎?”
瞧瞧,明明是他的有錯在先,還依舊這般理直氣壯。
蘇煙懶得與他多說,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他這人的無賴。
江野挑了下眉,語氣坦然:“給你個機會,加回來。”
蘇煙拒絕:“不加。”
“你加不加?”
蘇煙盯著他,一字一頓:“我、不、加。”
“行吧。”江野驀然笑了,唇角勾著弧度,一如既往的邪肆輕佻,“你的東西還在我這里,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蘇煙心里一緊,仍面不改色,“不猜。”
她并不確定江野看沒看,有些心虛和難堪。
江野漫不經心的,視線從她的臉移到她的脖頸處,那里有一條十分惹眼的項鏈,他微微瞇眼打量,不疾不徐的出聲:“那你就是不要?沒關系,我交給程星河也行。”
蘇煙咬唇:“你看了?”
江野偏頭,收回視線,“看什么?”
蘇煙分辨他的臉色和他話語的真實性,幾秒后移開眼,“沒什么。”
“如果你帶了,麻煩你物歸原主,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
江野懶懶笑了下:“有多重要?程星河和它比,誰更重要?”
蘇煙拿眼看他,一副你這個問題很白癡的神情,“想立馬放火燒了,毀尸滅跡般的重要。”
書都寫出來了,還留著以前的東西干什么?蘇煙不是念舊的人,如果不是許燃提起,她都快忘了日記本的存在。
也可以說是,回憶并不是特別美好,所以她不愿再回頭試想。
江野:“……”
呵,女人。
在日記本里寫得那么矯情,說什么喜歡他,好喜歡,喜歡得要命,結果呢。
不過就是不小心親了一下,想打他不說,轉頭還把他微信刪了,一副拒絕溝通,生怕他纏上來的態度。
舌尖抵了抵臉頰,江野說:“昨晚的事,很抱歉。”
他看著她的嘴巴,那處磕破皮的地方有些明顯。
蘇煙沉默,沒應。
氣氛有些尷尬,江野咳嗽了兩聲繼續說:“你的東西在我車里,下班之后來拿。”
“江野。”蘇煙突然輕聲叫他的名字,抬眸看他,眸光溫柔:“我會遞交辭呈,你讓人事部批了吧。”
江野一僵,片刻后挑眉,輕浮的姿態:“你從我這兒辭了,我怎么跟我媽交代,指不定說我欺負你來著,不批。”
蘇煙柔柔的笑了下。
江野下顎愈漸收斂緊繃。
他深刻覺得,像蘇煙這種溫婉的女人,一旦有意笑起來,就是笑里藏刀,帶刺的薔薇也不過如此。
蘇煙站起來,往外走。
江野的眸眼沉下來,在她推開門的前一秒叫住她。
“蘇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