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俏寵溺地摸摸了大老鼠腦袋。
她再次掐訣,將壯漢皮膚表面滲出的其他血液連帶汗水,匯聚成一團黑乎乎的圓球,喂給了喚作“食貓郎”的大老鼠。
……
一主一侍面面相覷。
“少爺,奴家還以為在青樓中藏著的都是些狐貍精呢!”
化作青煙飄在毛山君身旁的杜玉香皺著眉頭傳音道。
她進階游魂之后,鬼體較之前大為凝實,已掌握了類似于意念傳聲的“鬼語傳音術”。
毛山君心中暗罵一聲,自家何嘗不是這么想的!
杜玉香從餓死鬼那里學來的探靈鬼術并不全面,餓死鬼之前可以為狡犬尋找包括靈草在內的各種靈氣富集之物。
而杜玉香則只能大體感知活物,剛才她說此樓中藏著某種氣血旺盛的妖物,氣息不算強大。
毛山君按照一般套路推測,估計是狐妖一類的妖怪在青樓作祟。
與上古時期大妖出生就能煉化橫骨,成年后便能化為人形不同。
如今妖怪中,能煉化橫骨、學會人言、直立行走的都屬罕見。
至于完全化為人形,重塑關竅,結成妖丹的大妖,除了某些深山大澤中還藏著幾位外,人間再無人見過。
百妖之中,狐妖是少數未煉化橫骨前就能制造幻象,學人言,通人情的妖怪。
毛山君本以為假若青樓之中真藏著狐妖,可以從其嘴中詢問些關于煙館的情報。
卻沒想到看到了剛才如此辣眼睛的一幕。
還未能回應杜玉香傳音,外的氣機忽然陡然一變!
水陰蟾袍能夠遮掩自家氣機,但杜玉香用的卻是極為普通的傳音術。
屋內一人一妖若是神念敏銳或會某種破解之法,自家位置就將暴露!
“誰在外面!”
小阿俏非男非女的古怪聲音果然傳來!
她身后忽然冒出一股黑煙,頃刻間就化作一頭身著破爛鎧甲的陰兵虛影!
毛山君心神猛地一震,不經過任何儀軌,憑空召喚陰兵,乃是傳說中的天師手段!
不過這女子真要是有這等修為,還需要窩在青樓之中,偷偷吸食武者精血?
只見那陰兵雙目圓瞪、眉如烈焰、齜牙咧齒,眼中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邪氣,咧嘴一笑,就沖窗外沖去!
與他之前在任家祠堂請來的陰兵氣質迥然不同!
毛山君心中警兆大起,腳下輕踩木墻,身形攛起,一步飛跨似地直接落到另一座木樓屋檐。
陰兵虛影鬼氣騰騰,吹開窗戶,緊緊追著毛山君飛騰。
“偷窺我娼門施法,還以為能輕易離去?”
小阿俏盤膝而坐,張口噴出一口精血,以手指地報唱道:
“豐都城中五猖兵,鐵甲金身地動驚,弟子今時奉血請,飛云走馬速戰兵!”
喚作“食貓郎”的大老鼠嚇得跑到小阿俏身邊,瑟瑟發抖,兩只前爪不斷比劃。
小阿俏如同哄孩子般,輕輕拍著鼠背,面露一絲不屑安慰它道:
“這人身邊養著的鬼物蠢笨如狗,竟然敢在猖兵附近用鬼語,豈不是班門弄斧,若非如此,今日可能還發現不了這廝!”
“放心,這人真元雖比一般養氣修士渾厚,但尚未達到地師境界,我奉養的猖兵乃是地府魔兵,一般地師都不是對手,定能取來那人魂魄!”
小阿俏剛剛說完,似乎感知到什么,輕咦一聲道:
“沒想到這人還有些武道修為,竟然跑出西城去了,猖兵老爺已不回地府多年,兇性正盛,不能離得太遠,我得去看看!”
大老鼠聞言顫抖地更厲害了,兩只前爪比劃一番,最后竟然兩眼一翻,作出一番脖子別人擰斷的搞笑模樣。
“你說這人身上煞氣太重,去了有身死之危?”
小阿俏踢開食貓郎,冷哼一聲:
“果然是膽小如鼠,那人還能吃了猖兵老爺不成!”
她感應一番猖兵移動位置,同樣從窗戶悄無聲息地跳下,融入街巷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