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邢焰像一只妙蛙種子似的叫喚著“種子種子”,謝勁竹逐漸放下心來。
邢焰偷偷摸摸把前臺的一疊傳單藏好,轉身讓謝勁竹趕緊走,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
謝勁竹說著“對對對”走到門口,突然醒悟過來,本來他時間算得好好的,如果不是要過來這邊,他早就在機場了。“所以這次把我叫來到底是什么情況?”
邢焰也“對對對”老年癡呆一樣想起了正事,走去辦公室把耳釘小哥拽了出來,讓謝勁竹去京城的時候,把這小子也帶上。
謝勁竹來不及當場質問原因,告別邢焰之后,帶著耳釘小哥到樓下。謝勁竹原先想坐上駕駛座,結果耳釘小哥動作更快,提前一步入座。
謝勁竹笑了笑,沒跟對方客氣,因為兩人足夠熟悉。
在謝勁竹一年年收容并處理“垃圾”的日子里,即便內心再苦不堪言,他每年春節,也還是會去邢老師家里拜年送禮。
耳釘小哥是邢焰的孫子,邢焰幾乎是看著對方從小孩長成大人,再從大人長成一個染黃頭發、戴耳釘、穿帶刺衣服的大人。雖然每次見面常常會認不出對方,但認出之后,他們關系還是挺好的。
比如今天見面,謝勁竹也消化了一番對方的變化——把黃發換成了銀發,嘴唇上還多了個唇釘,也不知道登機安檢的時候要怎么辦。
“你去京城干什么?”謝勁竹不知道是不是邢焰終于忍受不了孫子這個樣子,所以托他帶去京城丟棄,來個眼不見為凈。
邢云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說:“去找吳蒙。”
“哪個吳蒙?”
“你拍電影的,不知道那個吳蒙?”
“我是擔心你不知道!”謝勁竹大喊一聲,降下了一點車窗,試圖讓風吹頭發,營造出獅子一樣的威嚴。但沒什么用,邢云幫人幫到底,把車窗降到了最低。冷風呼呼地吹在謝勁竹的臉上,凍得他鼻頭都疼了,連忙縮著肩膀把車窗關回去。
吳蒙是名演員,跟邢焰同時代,以拍喜劇出名,有不少的經典作品,和他的搭檔縱橫喜劇屆長達十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自從跟搭檔散伙之后,他的事業節節下跌,被外界嘲笑離了搭檔就什么都不是。一名演員就算再有經典傍身,久久不能創造價值,依然會被時代拋棄。吳蒙后來逐漸沒了表演的機會,只能接些邊邊角角的小角色來演,基本算是淡出了影視圈。現在年輕一點的小孩甚至都不認識他了。
“你找他干嘛?”謝勁竹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決定。他好奇地猜測:“不會是想招聘他,邀來表演班教學員表演吧?”
邢云點點頭,說:“商業機密。”
謝勁竹笑了,夸:“不錯。厲害的喜劇演員,基本轉型演正劇也不成問題。反之則不然。”他是看著吳蒙電影長大的,入了行之后,也知道吳蒙表演水平的厲害,開班授課綽綽有余。
邢云用沉默表示同意,繼續說,跟吳蒙打過電話,得知對方在《警察的故事》里演個小角色,他就帶著任務過去,當面接觸接觸。
謝勁竹問:“怎么讓你去邀請?”
邢云說,表演班其實都是他在管理,邢焰只負責上課和搗亂。他相當于經理,招聘其他演員來講課,也是他做的決定,所以由他去找吳蒙。而且只是初步意向,主要混個臉熟,不指望一次性談攏。
謝勁竹說:“你有身體搞笑的才能,可能會和吳蒙合得來,談判的時候容易說服他。”
邢云毫不理睬謝勁竹的胡話,說起第二個原因,“這個月開始,工作室今年生意大好,老爺子的課排了很多,這兩天根本走不開。”
邢焰還沒正式把關琛當做招牌來宣傳,就陸陸續續有人找到了表演培訓班來,使得生意一下子好上了不少。
這些來的學生里,有些是想來學搞笑的,想當諧星、綜藝人;有些是聽信了網上流傳的【關琛有大背景】,想攀上所謂大背景的;
有些是想來學跟蹤和反跟蹤的;有些是想跟關琛談戀愛的;
還有些把這當成了犯罪培訓班,想學點更厲害更能和警察斗智斗勇的東西。
邢焰把最后那部分人趕走后,吸納了好多學員。把課排得滿滿的,一個老師根本忙不過來。
按照邢焰的偉大設想,假如老師足夠,他想給課程來了次改革,進而分出【搞笑班】、【反派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