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跑到體育用品店,商店當然還在營業。
吳硯其實覺得沒有必要來,因為他親眼看著關琛把錢包里的錢都給了刺頭少年,所以支付不了兩個足球的錢。而他自己又是個小孩,壓歲錢沒帶身上。
但吳硯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關琛從身上各處取出或卷、或折的鈔票,把錢包重新填充實了。還說,他也要給吳硯一個禮物。
吳硯大驚失色,連忙捂住腦袋。但來不及了。吳硯感覺到關琛把什么東西套到了他的腦袋上,下一秒,自己的臉被什么東西狠狠刮了一下。
吳硯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他皺著臉,像是臉上被打了一頓。睜開眼低頭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被套了件球衣。
“怎么樣?”關琛不僅要給吳硯買了兩個足球,還打算送他一件球衣,當做今天陪他出來玩的禮物。
吳硯有心拒絕,但這件球衣他實在很喜歡,是他喜歡的球隊,和喜歡的球員的號碼,再加上“大哥送你東西,你想清楚了再拒絕”,吳硯最后只能收下,并且竭力不讓自己把這件球衣當作【封口費】。
從體育用品店出來,吳硯兩只胳膊夾著兩個足球,身上歪歪扭扭穿著球衣,跟在關琛身后。感覺自己從小弟降級成為了球童。
當他們走到某個光線充足的地鐵站時,關琛突然叫住吳硯,說:“站著別動,我給你拍張照。”
吳硯惴惴不安:“是……是保留什么罪證嗎?”
“怎么可能。”關琛拿著手機,說:“我這是在記錄生活,是要發到微特上去的。”
“大哥,你不是不玩微特的嘛?”吳硯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奇怪。
的確,關琛不習慣玩這些年輕人的東西,之前使用,也是開了好幾個小號假裝路人,去《警察的故事》的編劇那里刷存在感。
“大哥,你怎么突然搞這個了?”吳硯不知是很少被拍照的緣故,還是因為在人來人往的地鐵站被這么搞有些別扭,他不住地借由說話來緩解心情:“你就算想當網絡紅人,那也該是拍自己啊……”
然而關琛并不想當網絡紅人。
他蹲下身子,還沒等吳硯準備好表情和姿勢,就“咔嚓”、“咔嚓”幾聲。等吳硯后知后覺地咧出笑臉,早就已經拍完了。
拍照的行為看似心血來潮,其實這個決定關琛前前后后思索了很久,足足有十一分鐘。
【藍鯨】董事長講的那番偶像和榜樣的回答,給了關琛一個方向。
相信自己的信念,堅定走在這條路上,自然會有同行者跟隨而來。
而要展示自己走在【好人】的路人,當演員顯然不夠。演員靠電影電視吸引粉絲,但關琛清楚自己不可能總能遇到好劇本、好團隊,而且他飾演的角色千奇百怪,不一定每一個都像《警察的故事》,能展示些【答案】給觀眾。
所以關琛想到了網絡,可以借由社交平臺,告訴大家他正走在一條什么樣的路。
比如,他每天都要進行【日行一善】的活動,只要拍下這個經過,發到網上,大家一定會覺得他是好人吧。
反正他這輩子沒什么擔心泄露的,只要他注意把刀藏好,把鐵鍬和塑料棚布收好,再把一些以備不時之需處理尸臭的化工用品包裝撕掉,就沒什么事了。
關琛這樣想著,站起了身,拿著手機,打起了字:【跟小弟出來玩,送了他兩個足球,和一件球衣,他看起來非常開心。】
照片里,吳硯抱著兩個球,穿著撿來似的球衣,正傻愣愣地看著鏡頭。小孩子的手摸摸球后又擦擦臉,早已經臟得一塊一塊了。整個人像是貧困山區上不起學的小孩在接受好心人的救濟后第一次拍照留念,又像是一個偷球的竊賊被捉了個當場。
“拍得怎么樣?”吳硯問。
“完美。”關琛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