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邢云注意到,那幾個之前露出驚訝眼神的,也在關琛的干貨下,相信了關琛那句“不專業”的確是針對扒手而評的。
小實習生很佩服關琛:“羨慕琛哥,什么資料都搜得到。為什么我寫劇本的時候,總是查來查去都查不到想要的信息啊。”
大家紛紛用微妙的眼神看著小實習生,但誰也沒說什么,都在默契地守護著這份天真。
一場戲結束了,田導喊了停,理所當然地沒有過。
眼看女主角眼看已經很累了,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田導也沒有強求繼續再拍,那樣拍出來一堆垃圾,是真的浪費大家的時間。
休息的時候,田導看到了關琛,問他,“準備得怎么樣了?”
關琛想了想被自己睡掉了一個多小時,搖搖頭,“還差點。”
田導笑了笑,“那等下先試一條,看看效果。”
關琛點點頭。靜靜地找了個地方坐下,在頭腦中開始瘋狂補作業。
【擦擦擦擦擦,睡著之前想到哪里來著???】
【哦對了。狗。被電的狗。籠子拿掉,狗是什么感覺。】
【考試做不出答案的感覺?不對……】
關琛搖搖頭,揉了揉眉心。
抬眼,看到前方跟田導聊著天的邢焰和謝勁竹。
關琛抓住某種一閃而逝的感覺。
曾經,當他鋪開【人生必做一百件事】筆記本的時候,天下之大,但他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不知道人生接下來還可以干什么。明明意識里的籠子已經不見,但身體仍然怕走一步就被電,怕自己最終還是會走到老路上。
當時那種茫然,細細一想,原來是害怕。
關琛明白了。
“你小子,吃了很多苦吧?”謝勁竹悄悄來到了。
關琛歪歪頭,不知道大師兄指的是什么。
謝勁竹拍了拍關琛的肩膀,捏了捏,目光直透墨鏡,低聲說:“都說你前兩天被田導折磨得很慘,一個鏡頭要重拍四十遍。”
“還好。”關琛低聲說。想起昨晚竊聽來的田導的哭訴,想來田導應該也沒好到哪里去。
謝勁竹不忍小師弟信心被打擊,決定傳授一些經驗了,“你覺得商業片最重要的是什么?”
關琛記得霍利跟他講過,一部優秀的商業電影,能讓疲憊的人有勇氣再活一星期。
“是讓觀眾有多活一星期的勇氣?”關琛問。
“不對,商業電影最重要的是爽。要讓觀眾看得荷爾蒙和腎上腺素嘣嘣嘣地爆發!”謝勁竹雙手像煙花一樣舉起,然后噼里啪啦地給自己配音。
太突然了。饒是以關琛的身手,竟也沒能躲開謝勁竹噴濺的口水。
田導在那邊開始呼喚關琛了。
關琛走過去換了戲服,做了下造型,就開始了拍攝。
這場戲拍的是丁午從病房出來,拿著單子到大廳交錢。他的目光依然遵循殺手本能,在意四周的監控,瞄住巡邏的安保,視線掃過一個個迎面的人。走到收費柜臺,丁午拿著單子,眼神直直地看著工作人員,嘴巴卻遲遲沒敢開口詢問。他的目光開始掃視別的東西,不再是那些潛藏著危險的可能,而是那些五顏六色的玩具,哄小朋友的糖果,愛心捐血的海報。他的目光里既有好奇,同時也有隱藏在強勢背后的,一觸即逃的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