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澤笑笑,高處的風吹得他的頭發飄動起來:“別說得很了解我啊。我又不是來看心理醫生的。”
“我是不了解你,但是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覺得全天下就自己最慘,都是因為小時候爸媽對你不好,所以你才會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他們沒教好你,都是他們的錯……”張家駒說:“說到底,你們這樣的人其實只想把原因甩給別人,不敢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而已。”
“還真敢說啊你。”吳澤臉上笑意收了收,用槍點了點段小風的腦袋,提醒他不要激怒一個挾持人質的劫匪,不然死者的命就算在他的頭上。
“他不是警察。”張家駒提醒吳澤牢記原則。
“現在不一樣了。”吳澤笑笑說:“我已經什么都無所謂了。”
張家駒頓時擰起了眉頭,感覺想抓什么但沒抓住。
來不及多想,張家駒朝吳澤大喊:“再比一次!比槍,我們再比一次。就賭他的命。”
吳澤定定地看了張家駒幾秒,然后同意了,直接放開段小風,仿佛也不怕他們當中的誰突然反悔。
吳澤從走廊上的花瓶里,取了兩朵大小差不多的花,在藍面具和段小風的肩上各放一朵。
依然是比遠距離射擊。
藍面具是吳澤的靶子。
段小風是張家駒的靶子。
“你先。”吳澤從地上的特警身上,撿出一把槍。
依然是讓張家駒先開槍。
張家駒看著遠處的段小風,手指將槍柄捏得發白。
段小風在遠處大聲鼓勵張家駒,你可以的,你行的。順帶著,也是在提醒樓下其他地方的警察,他們所在的方位。
吳澤瞥了瞥段小風,竟然什么也沒說。
張家駒深吸幾口氣,一直做著心理準備。
觀眾們也跟著緊張起來,一部分觀眾是禱張家駒成功的,另一部分則希望張家駒失敗,好讓吳澤跑掉。
張家駒終于開槍了。
子彈緩緩地從槍口發出,途徑大半個走廊,擊中了段小風肩上的花。
花瓣在空中紛飛。
像在表達某種慶祝。
段小風大口大口地喘氣,興奮至極。
接下來輪到吳澤了。藍面具顫顫巍巍地希望自己的老大打準一點。吳澤沒有什么廢話,也不需要什么醞釀,他舉槍,瞄準,射擊,充分相信自己的本領。
然而觀眾們卻看到,就在吳澤扣下扳機的瞬間,藍面具似乎克制不住害怕地挪動了一下。
這一動,就徹底變換了一種結局。
子彈穿過藍面具的脖子,紅色的鮮血,像花瓣飛灑在空中。
藍面具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力氣一瞬間被抽光似的,他捂著脖子滑到地上。
“投降吧,阿澤,你的人生不應該只有仇恨。我知道你恨你爸,但是你如果為了仇恨一直在犯罪里打滾,等于是被他操縱了人生。為了報復他,你放棄了自己的思想,放棄了自己的人生,還放棄了那些你本來可以擁有的愛。”
張家駒緩緩說:“其實對他們這樣的人,最好的報復,是讓自己過得幸福。”
吳澤嗤出一聲笑。
張家駒說:“我的槍法并沒有比你厲害,但你這次卻輸了。你想想,你這次輸在了哪里?”
吳澤看著地上鮮血和尿液齊流的藍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