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戰役出現了一個非常詭異的情況,那就是明軍入了外城,在鐘山上炮轟內城城墻,基本把城墻都炸得沒有完整模樣了。兩千八旗兵都給炸得金黃嫰脆,反正是沒有人模樣了。近萬綠營兵龜縮在江寧城之內,仿佛看不到城墻是已經不能給他們提供任何保護了。而明軍就在外郭不知道搞什么勾當,反正就是不攻城。
在鐘山腳下開始吃戰地火鍋的白明修,說起這個情況來,也是表情怪怪。他夾著一塊羊肉片,在銅鍋里涮了幾秒鐘,蘸上摻了韭花兒、腐**、蒜泥和醬油的芝麻醬,美美地嚼了起來,說道:“這個郎廷佐也是有意思了,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古今中外,堪稱奇觀了。”
獅姐坐在白明修對面,用的是一對特別精致的陶瓷筷子,吃起飯來都是細嚼慢咽,格外淑女,她輕笑道:“打又打不過,投降更沒可能,畢竟在韃子這條船上已經呆了太久,這種人是不敢死的,但是帶兵撤走呢,必然給清廷追究責任,所以才出現了現在這六不總督的局面。”
白明修一頓火鍋吃得心情愉悅,招呼人道:“給我送上文房四寶,本宮給郎廷佐送一幅墨寶珍藏。”
說罷,就有人給他的小桌清理了上面的銅鍋和碗筷,鋪開了白紙,送上了筆墨紙硯。這位太子殿下雖說文采不甚流傳,但是一手書法,已經在南國有名,特別是祭庚寅之劫的碑文,已經多有文人騷客臨摹。白明修穿越前就是書香門第,從小就練寫字,穿越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有神秘力量加成,一手書法更是漂亮。白明修擅寫行書,時人多贊揚太子殿下的行書“筋健而骨直,圓融而寫意,或龍蛇行走,或顧盼自雄,意真神美,當代罕有”。
甚至有人不知是不是出于吹捧,將太子殿下的書法與趙孟頫、董其昌等人相提并論,恍若真的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書法大家。
白明修說寫就寫,他這個人沒什么造作氣,更不拘泥,提起筆來就在紙上落下幾個大字——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此六不總督,笑死。
他完全不寫什么令人稱奇的詩句,就是一句平白的笑死,反倒寫到最后的時候,笑死兩個大字真的如同一個人在捧腹大笑,諷刺之意幾乎從紙面上跳了出來。
白明修說道:“晾晾干,等會找個清兵的俘虜,給我捧著進城去送給郎廷佐,讓郎廷佐好好裱起來,掛在墻上。唔,他大概也沒幾天時間能欣賞了,就讓他多瞧瞧吧。”
當晚,一名驚慌的清兵俘虜真的把白明修的這幅字送去了南京城內。郎廷佐一夜不得好眠,聽說城外明軍送來信,趕緊來看,結果看到了這么一幅字。
郎廷佐的臉上幾乎紅得要炸裂開來,望著這副新鮮的字帖,幾乎恨意爆發要將這字撕開。可郎廷佐卻沒膽子這么做,不僅僅是因為這字寫得真心瀟灑,是藝術品。還因為寫這字的人是南明太子監國,他開罪不起。
旁邊的奴才問道:“大人,這字真的給裱起來嗎?”
郎廷佐心理斗爭了半天,還是嘆氣道:“裱起來吧,收好。”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臉上,但是郎廷佐還必須唾面自干地讓白明修打。此刻他是真心恐懼,這位朱慈煊太子殿下的聲名太可怖,走到哪里殺到哪里,血腥得很。原本郎廷佐覺得,他們清軍已經是格外殘暴了,殺起老百姓來,足以讓人斷魂驚慌。可沒想到,這南明太子對待百姓倒是格外好,對他們這些韃子卻毫無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