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蒙師娘照顧了。”
柳如是點頭,嘆道:“牧齋的這些學生之中,唯有你性格最直,脾氣最倔強,但也唯有你骨氣最硬,最是執著。你能著眼大義,我亦是佩服。雖說今日你出了這門,與錢家再無關系,但是望你能努力報國,連牧齋欠的那一份,也努力補上。”
“一定!”王芳旦重重地承諾道。
柳如是輕輕笑了笑,頭也沒回就回堂屋去了,說道:“走吧。”
從錢府出來,王芳旦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的,有些恍惚。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街上沖出來了一隊大明復**的士兵,氣勢洶洶直接拍開了錢府的門闖了進去。
“這是怎么回事?”王芳旦大驚,趕緊攔住一名士兵詢問。
那士兵還未回答,后面走來一個豐神俊朗的中年人,這中年人一身華貴袍服,王芳旦立即就認出了,第冕旒用五采,這分明就是一位親王。
那親王嚴肅地道:“奉太子監國令旨,緝拿叛國罪犯錢謙益。”
王芳旦慌忙下跪行禮,“叩見瀛王殿下。”
鄭成功不意外有人能認出他,他看了看這年輕人,道:“你便是恩師的關門弟子王芳旦吧。”
王芳旦點頭道:“是在下。”
正門那邊站著的柳如是卻高聲叫道:“他不是了,錢牧齋已經將他逐出師門。”
鄭成功見柳如是,也向她微微致意,開口道:“夫人,不必緊張,今日捉拿,僅是錢師一人。正因為昔日曾蒙錢師教導之恩情,所以鄭森今日才求太子將這差事交給我,由本王來,至少不至于讓錢師下不來臺。”
柳如是冷笑了一聲,道:“確實好大的面子了,由一個王爺親自上門來提捕,這份‘殊榮’也是開國僅見了。”
王芳旦連忙說道:“瀛王殿下,恩師……不,牧齋先生已經不在清廷任官了,只是鄉野之人,而且年事已高,怎么都不應該有此下場吧。”
鄭成功搖搖頭,嘆道:“若是以我看,也不應該這般對錢師。只是我們這位太子監國,是一位是非黑白都要分得極其清楚的殿下。叛國投清,誤國亂政,這些都是錢師的罪名,其實也不只錢師,整個江南投靠清廷的貳臣,乃至勾結韃子禍害鄉里的,統統要處置。鄭森勸過太子,太子對這一事極為執著,所以不得已,怎么也要請錢師與我走了。”
錢謙益這個時候已經被兩名士兵從屋里架了出來,連頭上的幅巾也掉了。鄭成功一眼便看見了這老頭腦袋后面的一條金錢鼠尾,眉頭也皺了起來。
“錢師,大明已光復江南,您這金錢鼠尾,怎么還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