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躲躲藏藏、非常不容易的五個多小時,端木文帶著驚慌又疲憊的一百多名僑民和大明外交官、情報官來到了柏林西郊的機場。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了,咱們的飛機就能到了。”總領事倪森勃嘗試激勵大家,已經趕到了這里,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等待大明空軍的運輸機到來。
“飛機場還有工作人員?”寧三看著機場發出了疑問。
端木文瞧著那邊的情況,道:“不僅有工作人員,還有軍隊,普魯士的軍隊。”
他們一行人進入到了機場,也見到了在此地駐守的普魯士中校魏爾曼。
魏爾曼是一個身材不算高,留著兩撇小胡子,看上去非常嚴肅的軍官。只是現在他的軍服上看著有一些褶皺,端木文推測他昨夜睡覺都沒有脫掉衣服。他的軍靴很臟,明顯是不斷地在奔波著。
“魏爾曼中校,我是大明駐柏林領事館的工作人員,端木文。我很好奇,普魯士軍隊都潰敗了,為什么在這個時候你們卻沒有撤離?”
魏爾曼沒想到對方的德語說得居然很不錯,他道:“因為我接到了直接的命令,要看著你們最后一個明人,坐上飛機離開柏林。”
端木文聽后有些驚奇。
“不久之后大明運輸機將降落這里,運回滯留在這里的大明僑民們,明軍通知了我們,希望我們可以給予幫助。而我這里還有來自大公的命令,大公不希望任何一個明人死在普魯士的土地上,或者被西清韃靼人給抓走。普魯士受大明恩惠良多,我們應該報償。”
對此端木文是一個字兒也不會信的,王大雄那群人之所以會拖了那么久回不來集結,就是因為普魯士用合同的事情要挾他們繼續工作。最后是大明禮部親自施壓,才迫使普魯士放行這些人員。
“你的軍隊,留在機場是為了掩護我們走?”即便魏爾曼的動機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行動卻是一致的。
“是的。”
端木文皺著眉頭問:“為什么?”
魏爾曼是一個簡單直接的人,他道:“我希望用我們的鮮血和犧牲,換取你們的一點基本好感,如果大明最終出兵了,會幫助這里的人民恢復他們的國家,不再受外族人的凌辱和壓迫。”
端木文沒辦法理解魏爾曼和他的士兵們了,“你知道你留在這里,掩護我們撤退,就意味著要跟清軍戰斗,而你們跟請軍戰斗的唯一結局,就是被收拾了。”
“我知道,我很清楚這個,先生。”魏爾曼答道。
“普魯士還在堅持,普魯士不會面對強大的敵人而怯懦的。整個德意志也會愿意同我們一起戰斗下去,因為如果我們失敗了,那么就會跟俄羅斯人一樣,失去自己的國家,變成一群拖著金錢鼠尾的奴隸,沒有榮譽,沒有未來。如果說世界上有什么國家能夠輕易戰勝西清,那么一定就是大明了。所以,我們需要大明的幫助。”
“幫你們復國?”端木文的眉頭深深皺著,說道:“你恐怕不太了解我們大明,我們之所以有今天的麻煩,恰恰是因為普魯士大公的‘挽留’,而現在你們要犧牲生命,幫助我們逃走,我們不會對你們產生什么謝意的。而且,就保護了一百來個明人,就想著向大明皇帝邀功,這有點太過幼稚了一些。”
魏爾曼卻道:“這不是邀功,而是我們普魯士人堅信大明的規矩,你們有恩必報、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今天如果我們死在這里,而你們活了,你們的皇帝一定會感念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