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維嘆息:“皇上此時已經亂了方寸了,甚至在這個緊要關頭,居然連夜乘坐專機飛回了莫京。”
費揚古是貪戀巴黎的繁華高貴才留在凡爾賽宮的,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如果人在巴黎,對位于法國的清軍還有一定的鎮壓作用,可是他居然直接飛回了莫京,這就很明白了。費揚古害怕再有什么人跟烏勒登一樣搞獨走,甚至來個兵諫什么的,直接將他這個皇帝拿了,逼迫皇帝“清君側”。而回到了莫京,則是皇帝的地盤。
莫京是兩黃旗的大本營,最是忠于費揚古。而且兩黃旗禁旅八旗駐扎在莫京,是費揚古直屬的御林軍,就算是有變,普通軍隊發難也奈何不了裝備精良、戰力極高的兩黃旗禁旅八旗。
這個曾經在烏里雅蘇臺蜷伏在大明皇帝腳下的西清皇帝,終究是極度缺乏安全感。
這個動作做得實在是錯,原本那些沒有什么心思的將軍們,在看到皇帝如此表現的時候,也不由浮想聯翩了。
很多事情其實只需要做個開頭,后續的都會是水到渠成。
明珠又問:“文相那兒是怎么個章程?”
佟國維答:“這般局勢,就算是文相又有何用?文相的主意也是立即解職烏勒登,迅速派兵重拾與明軍交界之處,做好大戰準備——這些都是書生之言。”
索額圖半瞇著眼睛,像是在養神一般,半晌他突然睜開眼,說道:“不能讓陛下害了麟帥。”
明珠突然一驚:“索大人,您怕皇上會對麟帥動手?”
索額圖道:“說句大不敬的話,這般大變故,其實根本就是皇上忌諱麟帥功高震主,貿然解除了麟帥的兵權。其實,這大清一國,人人都可能有異心,唯獨麟帥是沒有的,麟帥連個家室子嗣都沒有的人,旁的事都不管,只為大清出力。可偏是這樣的麟帥,皇上居然還擔心他。麟帥這一下臺,軍中整個就亂了,畢竟臨陣撤換有功之將帥,是沒有道理的事。再到烏勒登獨走,第八軍團抗命,可以說軍中人心已經散了大半了。烏勒登和一大批軍中人,都想讓皇上請出麟帥,這是在打皇上的臉。可麟帥不出,局勢根本穩不住。就怕皇上心一狠,害了麟帥……”
佟國維略有焦急:“麟帥在,大清至少還能擋住明軍,若麟帥沒了,大清拿什么來跟明軍打?”
明珠看向索額圖,道:“索大人,您拿個主意吧,雖說我們這些人都巴望著敗了明軍,穩我大清,可如今這樣跟東國戰,極少勝算,咱們還是得請麟帥出來。還請索大人領個頭,率滿朝文武向皇上諫言,復麟帥之職,令他率我百萬清軍,一戰定乾坤。”
索額圖還是踟躕,畢竟費揚古是一個喜怒難測的君王,若是惹了他的怒氣,說不得就得被殺頭。
佟國維也勸道:“索大人,現在真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之時,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絕不會只讓您做出頭鳥的。只要滿朝百官都請皇上收回成命,只要能夠說動軍中將領們,這一番大事一定能夠成!”
索額圖聽罷,不再猶豫,拊掌道:“好,咱們聯名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