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也是一種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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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河上,隨著船工們統一的節奏槳板整齊的拍打著河面,三條官船緩緩的向著北邊前進。
當中的一條官船有三層,船上有不少兵丁,還插著幾面大旗,正是那新任漕運總督、巡撫淮揚的路部院座船。
早年間管運河的有漕運總督和漕運總兵官一文一武兩個職務,稱文武二院。然而總兵的職權卻在總督之上,以至雙方間的矛盾重重,甚至鬧得不可開交,以致朝廷不得不加以干預。
萬歷二十七年,東林黨要人,素有東林智囊之稱的李三才出任漕運總督,時總兵王承勛乃是世襲新建伯王守仁的孫子,資歷淺,才力懦,李三才到任之后“以氣凌駕之”,加上王承勛畏懼如日中天的東林黨勢力,主動移座其下,以為如此退讓就能避了那李三才的銳勢,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不想,王承勛的退讓卻讓李三才更加肆意,也助漲了李三才獨攬漕運的野心。
上任不到一個月,李三才便上奏朝廷請撤漕運總兵官,時內閣首輔葉向高也是東林黨人,加上萬歷皇帝長年于宮中,所以很快旨意便下來了,王承勛的漕運總兵官被撤。
至此,形成漕運由總督一人節制之局面,也讓李三才一躍而為天下最富之巨宦。
據聞,時運河漕船三成為通州李家所有,或所控。
萬歷三十九年李三才失勢之后,這運河才漸漸恢復從前態勢,不過那被撤的漕運總兵官卻是再也未能復設。
路振飛是繼李三才后朝廷委任的第四任漕運總督,在此之前他從未有過獨當一面機會。
早年間在福建任巡按時倒是立過一樁軍功,時海賊劉香數勾結荷蘭紅毛夷入犯,路振飛懸千金以勵將士,并遣游擊鄭芝龍、黃斌卿等大破劉香紅毛夷,遂得以京卿錄用。
此番奉旨南下淮揚總督漕運,路振飛壓力很大,因為他手中無一兵一卒,故離京之時便遣人急信至福建“五虎游擊將軍”鄭芝龍,請其遣兵淮揚相助。
鄭芝龍接信后,一念當年與路振飛有同擊外寇之誼;二念路已為督撫重臣,若能相助他日必有好處。便遣其弟、水師副總兵鄭芝豹帶兵3000經海船北上淮揚供路振飛調遣。
有了鄭芝豹這3000兵,路振飛遂有底氣,但這點兵馬于黃淮布防顯然還是不夠,遂又將目光投至左近,新近又招得武昌左良玉麾下大將金聲恒來投。
其實若能引來左良玉助守江淮更好,但路振飛深知以自已之才能、威望斷驅使不得左,若真將左良玉引來無疑如瘟神,屆時請君容易送君難。
倒是左良玉麾下的將領卻是不慮的。
那金聲恒因跟著左良玉在河南大敗,所部損失很大,而左良玉雖敗于李自成,但南逃之時卻又收攏無數潰兵,使得麾下兵馬復壯至二十余萬。
武昌左近也是遭了連年災火,哪里養得了左部這二十余萬兵,因此金聲恒部跟著左良玉在武昌也是日子十分不好過。
于是,在路振飛的一再招攬下,金聲恒便帶部私自脫離左良玉來了淮安,除主力受路振飛所遣于徐、泗一帶布防外,其余兵馬則擔負起運河守衛之職。
這也就是陸四為何在大堤外側看到金字標旗的原因。
金聲恒就在路振飛的座船上,他是昨天從泗州趕來的,本是想問部院為何瞞著自已給北邊的劉澤清送信,但一到淮安卻被路振飛拉著視察運河清淤工程來了。
眼見一路過來路部院眉頭始終不展,金聲恒便勸道:“部院不必憂慮,淮揚各處河工皆已按期抵達,職料半月之內河淤當可得清。”
不想,路部院“噢”了一聲卻側過臉來看著他,淡淡說了句:“聽人說左大帥遣人送了你五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