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還是先把當務之急處理了再說,陸四問鄭標放還是不放路振飛。
“都督擔心的是部院去了南都后會替唐王張目,所以不愿放他,但職以為部院縱是在南都為唐王張目,也未必就能得逞。”
陸四問為何。
“路部院與東林黨人有仇。”
鄭標當下將路振飛當年彈劾東林復社領袖周延儒一事說了,因了這事,路振飛去年督辦漕院時便和南都鬧出不少矛盾來。
陸四沒想到還有這么樁事,不由高興起來:“這么說來,就算路振飛去了南都,也不可能影響東林黨人同他一塊倡立唐王了。”
鄭標對此很肯定,結合自己對南都政局的猜測,認為即便沒有福藩、潞藩,東林黨人也不會迎立唐王,而是很可能另選宗王。
“鳳陽總督馬士英與閹黨阮大鋮私交甚好,同掛逆案...后復社和東林黨人圖謀以周延儒再相,便籌措大量金銀行賄內廷。阮大鋮趁機獻給東林黨萬兩黃金,周延儒復為首輔后想舉用阮大鋮,結果遭東林黨人反對,阮大鋮便推馬士英代替自己,此后馬士英便復起,因剿滅流賊有功,崇禎用他為鳳陽總督....”
按鄭標的說法,當年馬士英復起是因為阮大鋮“贊助”東林黨魁周延儒萬兩黃金,可周延儒因為和黨內有約定不起用“逆案”之人,加之阮大鋮和東林黨的關系太僵,名聲太臭,所以最終便宜了馬士英。
雖說馬士英此后一心相和東林修好,東林黨人對“逆案”中人卻始終耿耿于懷,根本無意和馬修復關系。
然而馬士英是鳳陽總督,唐王就是由他看管,那么東林黨就算真的想擁立唐王,首先就得拉馬士英一道,如此問題就來了,這馬士英必然要借機獲得新朝內閣的權勢,這對東林黨又是樁麻煩事。
所以,最后搞來搞去,哪怕立個較遠的宗王,東林也不會同意唐王當皇帝的。
當然,這是鄭標的一家之言。
不過陸四卻認為多半還真如此,反正南都那邊真他娘的是一團漿糊。
“那就放他回去。”
既然放路振飛也不會導致唐王登基,陸四當然樂得拿這個漕運總督做個人情。鄭標卻說不能白放,要抓住鄭家朝中無人,急于需要一位督撫大員替他們張目的心理,狠狠宰他們一筆。
陸四當下就讓鄭標替了孫武進那個憨貨去和鄭芝豹再談,結果在緊握鄭家心理的鄭標“力爭”之下,不但“贖金”提高到了十五萬兩,另外鄭家還得出8000石軍糧,除此還有些其它物資。
加上先前約定的那些,總價值達到了70余萬兩。
鄭芝豹實際沒敢答應,因為這要價高了,可是鄭鴻魁卻爽快答應了,但提出一個要求,就是這位路部院不能是放,得是救。
于是,副總兵鄭芝豹拼死突圍,力保路部院過大江的英雄事跡就在南都傳開了。
被魏國公三次親至瓜州,以江山社稷為重勸回的史公可法聞聽此英勇事跡后,也不禁感慨:“倘我朝之兵皆如鄭芝豹,何悉賊寇不滅啊!”
安東這邊,陸四也是高興的直拍鄭標的肩膀:“老鄭真是咱的蕭何啊!”
后者比較謙虛,自認蕭何當得,但陸都督顯然讀書少,泥腿子習性,說話有點胡咧咧。
除了成功從鄭家敲來一大筆財富外,陸四還得了一個好消息,刨他家祖墳的那個吳茂才有了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