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潞派的成員多是東林復社成員或與東林復社有關系,這些人隨潞王回到江南雖有“投順”之嫌,但東林黨和復社肯定不會拿自己人開刀,加上潞王又是他們最支持的藩王,一個以潞王為天子的完全東林黨政權可以說是必然建立的。
但南逃這些擁潞派官員畢竟有“降順”的污點,即便黨內不會追究他們,這些人在南都政權也未必如意,因此利用好這些人,不僅能對東林一家獨大的“潞天子”政權造成麻煩,也會給淮軍在南都政權中批發出一幫小秦檜來。
一個大秦檜外加無數個小秦檜,以及一個由于淮軍的鼎力扶持才坐上皇帝寶座的天子,這個“潞天子”政權可能比“福天子”政權還要親近江北。
孫武進身后馬車內坐的就是潞王,他一路上都在背誦一段講話稿。
陸四親手寫給潞王的講話稿。
“呼!”
都督在溝渠邊滿臉泥水的樣子仿佛就在剛才,想到自己肩膀上的重任,孫武進深呼吸一口,從馬上翻身躍下,朝右邊站立的幾十名官員一指,喝道:“你們過來!”
這架勢可把陳名夏、高斗先、余允中等擁潞官員嚇了一跳,一幫人猶豫著是不是不上前時,一隊手持大刀的甲士就向他們走了過來。
爾后,不用這些甲士亮刀威逼,一眾擁潞官員就顫顫微微的走了過去,他們被帶到了那輛馬車前面。
“陛下,這些都是營中擁護于您的臣子,請陛下下車與他們說幾句話。”孫武進悶聲悶氣,心里有一萬個不甘。
“啊?好,好的,好的啊。”
潞王將“講話稿”放下,從車中探出清瘦的身影。
“是潞王!”
遠處擁福派和擁其它派的官員有識得潞王的當時就失聲叫道。
陳名夏等一幫擁潞派官員更是激動,不敢相信潞王就在他們眼前。
潞王緩緩走下馬車,環視一眾看著他的官員,臉上先是有復雜的情緒,繼而堅定的咬牙,忽的激昂說道:“東虜入關,京師淪陷,北方告急,中國告急!諸位,大明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要鋌身而出,用我們的血肉筑成新的長城,將滿州韃子趕出中國!”
激昂聲中,潞王的身影顯得很是高大。
他的言辭不僅讓擁潞派官員們激動起來,也讓擁福擁其它的官員都激動起來。
擁立新君是他們的共識,抗清同樣也是他們的共識,否則他們不會南下!
“孤是穆宗親藩,于此國家危難之際,孤斷不會置之不理!而你們中有些人在京師從賊,”
“殿下,我等...”
陳名夏等人心中一慌,急于解釋當時的無奈。
潞王卻揮手打斷他們,擲地有聲道:“不必解釋,因為無須解釋!不管你們是否投降過闖賊,孤都赦免你們!孤以為降賊是為難民,降韃才是奸賊!”
“殿下!”
所有官員聽了潞王的話都眼眶一紅,有些人甚至忍不住落了淚。
“祖宗江山社稷絕不能斷送,中國之地也絕不能為滿州所有,孤今日就要帶著你們去南都,孤要你們同孤一起奮發圖強,繼承太祖事業,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激動的聲音中,擁潞派的官員連同他們的家眷隨從一起被帶出了營地,追隨潞王上了一艘高大的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