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是當世第一世族,珍貴之物定有秘室收藏,外面擺設多為象征,都督不必心疼。”
到底是世家子弟出生,陳不平一句話就點出問題關鍵。
“噢,對,對。”
陸四又是不住點頭,這次明顯精神頭子振奮不少。鼻中突然奇癢,張大嘴巴感受半天,終是一個噴嚏打出,整個人好像骨頭都被捏過似的,舒服的不得了,那滋味,比床上都有味。
曲阜城中明顯已經大亂,到處都在喊叫沖進圣公府。就這亂象,莫說衍圣公府就只有一幫家兵,縱是有一幫官兵護著,那位衍圣公恐怕也得被百姓撕碎。
死了的衍圣公才是好圣公,這一點陸四和陳不平是意見一致的,尤其是這位衍圣公竟然在滿洲人離他家還有幾百里遠就主動上表歸降,實在是無恥透頂。
但是死了一個衍圣公,卻須有新的衍圣公。
這是個沒辦法回避的問題,不可能因為孔胤植死了,這個傳承千年的圣公府就此斷絕。
陳不平建議可派人去浙江尋訪孔家南宗賢良之人立為新的衍圣公,這件事最好由已經南渡的潞王去做,這樣更加光明正大。
陸四卻覺得沒此必要,意隨便在曲阜找個姓孔的先帶在身邊,甚至說從前設立衍圣公本意不過是為了方便祭祀孔子。從這個角度看,孔子后人可以主持這個祭祀任務,他的七十二弟子后人同樣也可以祭祀這位師祖爺。
“衍圣公不能再世襲,也要世職,這個圣公可以姓孔,也可以姓孟,姓顏嘛...死了就選新的,孔圣讀書人認得,其余圣賢讀書人就不認了?”
當然,這只是陸四的個人看法,以他現在的身份大概就是個設想,哪天他做了皇帝或許能把這設想讓臣子們議議。
“孔家到底有多少錢?”
一陣沉寂后,陸四還是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事。他知道孔家有錢,但怎么個有錢法,卻是模糊的很。
“叭”的一聲,陸四一巴掌拍在腿上,抬手一看好家伙,好幾只吃飽了的蚊子血乎乎的粘在掌心。
周圍官兵們也在不住拍打蚊子,剛來的時候這蚊子倒不多,人馬在里面時間一長,蚊子就嗡嗡不斷,十分折磨人。
“看來這尼山也不是什么圣脈嘛,真是圣脈,豈會有蚊子。”陸四隨手將掌心在樹根上摩了摩。
衍圣公府的家當究竟有多少,陳不平又哪里能知道,但他用了“富可敵國”的成語來形容,這個說法是有根據的,
宋以前因為戰亂諸多原因,曲阜孔家或許也有流離,但宋之后曲阜孔家便持續穩定,歷代皇帝賞賜不斷,曲阜全縣儼如孔家私有,幾百年盤剝積蓄下來,孔府家財怕是明朝的親藩都遠遠不如。
“這個孔家仗著歷代對先圣尊崇,胡作非為,把曲阜經營成他孔家一姓之城,也太無道理。莫說百姓自發焚毀三孔,我看先圣復生,怕也要帶頭燒那孔廟!”
陸四實在是被蚊子咬得受不了,拍拍屁股起身,馬鞭朝曲阜城一指,“百姓誅孔,也算是給祖祖輩輩報了仇,給子子孫孫造了福。咱們淮軍乃百姓之師,如何能在這里旁觀,隨我進城!”
陳不平驚住,趕緊勸阻:“都督千萬不可以我淮軍名義誅孔!”
“我沒有啊,”
陸四放下馬鞭,沉聲道:“三孔畢竟是歷代民脂民膏修建而成,就這么燒了可惜,我意趕緊去搶救一二,再者城中大亂,難免傷及無辜,須及時保護良民才好。”
搶救性保護以及發掘,是陸四的初衷。
這林子里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他淮陰侯就要成陰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