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卻只在一息之間。
“噗哧!”
斬馬大刀入肉切骨,十二歲的蘇安錫不敢置信的看著尼堪將刀從自己腦袋上拔出,他的視線在血水噴出那刻一下變得模糊。
這個在三月同十一歲弟弟一起披甲出征的滿洲孩童再也見不到他的額娘了。
事實上,正在被淮軍砍瓜切菜的滿洲大兵中有數十名不到十四歲的童軍,他們是在攝政王“七十以下,十歲以上俱披甲從軍”的動員令下入關來到明國的。
清軍的這次入關是前所未有的舉國動員,力度比松山大戰時還要大,為之幾乎抽光了滿洲所有的男人。
現在的盛京城中,除鄭親王濟爾哈朗指揮的萬余留守八旗兵外,盡是老弱婦孺。
走在盛京大街上,看到的也幾乎是清一色的旗服女人。
尼堪怎么這么強?
蘇安錫死前除了有些不敢相信,腦海中浮現的就是在盛京出發時的一幕。
他們的額娘、瑪瑪阿姆哈、克羅瑪瑪們,他們的姐姐妹妹們高興的為他們祝福,鼓勵他們效仿長輩為國殺敵的同時,也殷切的希望他們能夠給親人帶回關內漢人的財富,尤其是那些漢女的首飾脂粉,這些在盛京是很受歡迎的。
可現在,他沒法孝敬額娘了。
........
“砍死他們,一個都別放過!”
“老子有的是錢,砍,真金白銀!”
“辣你媽媽的,你們別攔著我啊!”
舌頭已經大了的陸四無法親自上陣肉搏,但眼前一邊倒的殺戮讓他的精神頭子特別的足。
這場殺戮比奪取淮安,比全殲劉澤清,比在曲阜燒孔更讓他興奮。
因為,這是淮軍第一次對真滿洲的戰斗!
巴哈納還沒有死,不過同死了也沒什么區別,無法動彈的他面容枯萎的“跪”在泥坑中,頂著尖盔癡癡的看著不斷倒在溝中的部下。
他看到了滾落在前方的蘇安錫腦袋,記得一個多月前一片石大戰時,小家伙還用稚嫩的聲音說他一定要成為滿洲的巴圖魯。
現在,巴哈納喉嚨咽了咽。
繼續跪著。
喀爾塔喇在拼死反抗,手中的大刀一下又一下劈砍著,然而,對面的尼堪卻是越來越多...
當幾把大刀同時砍向他的時候,喀爾塔喇絕望的吼叫起來。
刀刃入肉切骨,血水噴涌。
就好像整個人身上全是火藥突然爆開,他的腳臂不約而同離身而去。
真滿洲抵抗的意志力還是很頑強的,哪怕他們的人越來越少,他們仍在咬牙廝殺,沒有跪地投降的。
除了極個別掉頭踩著溝中同伴身體往溝那邊爬的膽小鬼。
東側的淮軍騎兵加入了戰場,沖在前面的是人馬具裝的百人隊。
這是淮軍最精銳的騎兵。
統領他們的是陸四外甥李延宗,小將一馬當先,前后左右都是手持鐵棍的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