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豪格也急于通過拿下濟南向北京證明自己,同時也讓淮賊的首領陸四重新回到談判桌上。
那么,只能是強攻了。
清軍當天沒有發起進攻,因為快傍晚了。
城中的淮軍也沒有派人出來偷挖被清軍填平的護城河,一來工作量太大,二來清軍也一直看著。
幾千具尸體在水中漚著,加之這幾天秋老虎天氣,味道之難聞可想而知。
次日,清軍繼續炮擊。
淮軍沒有開炮反擊,任由清軍炮轟城墻。
中午時分,在清軍紅衣炮的不斷重擊下,濟南西門一段長約七八丈的城墻轟然倒塌,揚起的灰塵如藥子庫爆炸。
城墻倒塌那刻,護城河對岸的清軍大營爆發出歡呼聲,城內的淮軍卻是鴉雀無聲,似乎已經做好城塌的準備。
隨著幾面大旗在風中搖動,一隊隊披甲的辮子兵從各處向護城河的人橋匯集。
清軍終于發起攻城。
只是,這次攻城的卻并非清軍,而是滿洲正藍旗隨軍的兩千剃發阿哈。除了這兩千披甲阿哈外,還有三千昨天從淮軍炮子、銃子、箭枝撿回一條命的漢人民夫。
“韃子是用咱們的人消耗咱們的武器。”
夏大軍恨恨說道,可知道歸知道,卻是沒有辦法破解清軍這個“陽謀”。
只要淮軍想要守住濟南,就不可能放那些同胞進來,那么他們的守城器械就要被這些同胞消耗掉,從而減輕清軍攻城受到的打擊。
隨著孔有德一聲令下,三千名手里拿著清軍發給簡易武器的民夫在披甲阿哈們的督陣下,如工蟻般順著護城河上的人橋往清軍大炮轟開的豁口沖。
淮軍的火銃和大炮再次打響,清軍同時也在炮擊。
民夫和阿哈們如潮水般涌來,不斷消耗城上淮軍的器械,也不斷的倒下,成片的被收割走性命。
按理這等一邊倒的屠殺理當導致民夫和阿哈們崩潰后退,可不知道這些人吃了什么藥,還是不要命的往前沖。
只有七八丈長的豁口很快就被尸體堆滿,一個又一個民夫和阿哈順著尸體往上面爬。
從高空看去,就好像有人在高處撒了蜂蜜,惹來無數螞蟻。
這幕瘋狂也讓淮軍不得不停止銃擊,放箭,開始用大量的磚石向下方砸去。
耳畔清軍炮子的呼嘯聲不絕于耳,不時有垛口被炮彈砸中。
“倒油!”
曾和第二鎮鎮帥左潘安一起爬上寶應城墻、史家蕩一戰砍死17名官軍的標統戚呆子大喝一聲,同旗牌親兵一起用力將已經燒得滾濺的熱油倒了下去。
“嗤!”
滾燙的熱油不分阿哈還是民夫,順著他們的腦袋往脖子、往胸口流。所流之處,皮膚無一不是瞬間通紅,起而破爛,
一些直接被兜頭倒下熱油的民夫阿哈的腦袋甚至都“脹”了起來,跟淮揚人喜歡吃的“膘”一樣——豬皮用油炸過的樣子。
下方的人群哭爹喊娘,終是受不住,一波波的往后方退去。
“差不多了。”
豪格從守軍稀落的銃聲判斷他們的火藥不多。
孔有德點了點頭,朝邊上的李應元看了眼,后者也不二話,手中紅旗一揮,立時一隊手持火銃和大刀的漢軍從陣中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