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了!”
劉大第一個拍著肚皮提起鐵棍站起,順便拿出家伙放了一泡。
“飽了!”
眾人一個接一個站起,看著他們的小爺,任由雨水打在他們臉上。
“披甲!”
隨著李延宗一聲令下,出擊的一百多淮軍勇士紛紛將棉甲穿在身上。
“跟我上!”
李延宗的光腳重重往前一踏,他拿的不是最擅使的紅纓槍,而是舅舅給他的長刀。
“上!”
一雙雙腳順著小爺的腳印往前,將原本只是積水的地面踩得到處都是凹坑。
李延宗他們發現的是孔有德部的營地,此時的孔部大營寂靜無聲,沒有人知道在這漫天風雨中會有一支隊伍向他們悄悄摸過來。
濟南攻城的失利和連日撤軍的艱難,以及爆發的痘疫讓本就不振的軍心士氣在這場大雨下變得更是消極。
在風雨中于崗哨值守的清軍也沒有人同從前一樣緊握武器站立,而是蹲在木板下面抱著雙膝打盹,不時打進來的雨水讓他們時不時被驚醒,繼而又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白天還是黑夜,大地很暗。
風雨真的很大,但淮軍經歷過更大的暴風雨。
這一次,沒有歌聲指引,有的是只是雙腳踩過積水的嘩嘩聲,和那胸中沸騰的熱血。
一排柵欄出現在勇士面前。
是清軍動用民夫在大營外布設的柵欄,雖然有很多柵欄因為雨水浸泡原因松動倒下,但也有很多依舊矗立著。
劉大等人悄悄上前,將面前的柵欄一一拔出,又摸到前邊將拒馬等器械搬到一邊,不遠處在帳篷中躲雨的清軍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李延宗看到左前方有很多炮車,一門門披著蓑衣、覆蓋著稻草的火炮被大雨沖涮的無比干凈。
右前方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牲畜,沒有東西遮雨的牲畜相互擁擠在一起,像極了人群于寒冬之中的抱團取暖。
正前方,能夠看到的帳篷有上百座,遠處,更多。
沒有喊殺聲,一百多條人影就這么在風雨中走了進來。
李延宗按下得手的激動,并沒有立即拔刀向前方的帳篷沖去,而是拉過劉大朝那些牲畜指了指。
劉大明白小爺的意思,咧嘴一笑帶著十幾個弟兄摸了過去。
途經一座木頭搭成的望樓時,劉大看到上面有個腦袋探出朝下面望了下,就在他心凜的時候,那個腦袋卻又縮了回去,連問都沒問一聲。
或許,那個辮子兵可能還在暗罵下面的傻瓜在大雨中瞎晃個什么勁吧。
劉大爬了上去,那個辮子兵不理會他,他卻理會對方。
在對方看了他片刻還沒有察覺有什么不對勁時,劉大手中的鐵棍就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悶沉有力。
辮子兵的身體一軟,斜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