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愫心頭一松,他還真怕這位都督說明律不準用,那樣的話就亂套了。
陸四這邊若有所思,道:“既有律法可依,便按律處置。他們是挖了帝王還是名臣,亦或先賢的墓?”
武愫搖頭。
陸四又問:“那是挖了前明舊藩宗室之墓?”
武愫仍就搖頭,丁九思等人挖的是漢墓。
陸四奇怪了:“都不是,徐州府準備定人家什么罪?”
“這...”
武愫也是發懵,是啊,按明律上關于盜墓律條,沒一條能和這幫人對上號的。
“我大順雖是新立,但依法治國是我朝立國之根基,執法者要有法可依,既然律法并無罪條,徐州府認為這該人的罪名是否成立?”
陸四決不是要干涉法司,實是此案具有典型的案件特征,即可立也不可立。
在國家律法沒有明文打擊,又無當事苦主被害人,更無社會危害性的前提下,憑著固有觀點定人家一個死刑,那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么?
武愫左思右想,也沒有從明律中找到可以支撐他定罪的法條,當時就想律條不嚴,須立即加以修補。
但將來法不殺現在人。
丁九思等一干人等被當堂釋放,眾人死里逃生,向那為他們主持公道的淮軍陸大都督連連磕頭,稱為青天父母。
不想,一幫人剛被放出府衙,就有飆形軍漢數十人一擁而上,五花大綁帶走。
“冤,冤啊!”
丁九思等人不知來者何人,又要將他們抓到何處,嚇得在那嚎啕大叫。
徐州府的差役卻是識得抓人的乃是督府親軍,哪里敢制止,趕緊回報府尹。
一聽督府親軍把放了的犯人又抓走,武愫氣不打一處來,質問陸四:“外間可是都督下令將人帶走?”
“嗯哪。”
陸四坦然承認,并且十分高興徐州府能以這種態度質問他。
武愫更氣:“既然律法不能定他們的罪,便當放還他們,都督何以使人抓捕,這不是知法犯法嗎!”
陸四必須解釋了,道:“本督如何會知法犯法,徐州府誤會了,本督只是暫時征用他們。”
武愫怔住,繼而不解:“都督征用這幫盜墓賊做什么?”
“唉,連年戰亂,地方不靖,帝王名臣先賢陵寢多有被賊偷盜,故本督意欲借這些人的手段打擊那些盜墓團伙,保護地下文物,守護華夏歷史文化遺產。”
陸四一臉正氣,對于趁戰亂假替天行盜之名,假劫富濟貧之名的盜挖地下財富行為,他身為淮軍的大都督,身為中國的拯救與守護者,必須重拳出擊。
同時,拿定決心,將來薄葬從他陸文宗始,絕不讓人民的民脂民膏變成地下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