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四則道:“綿侯可先去,顧先生卻要再等兩日。”
“為何?”
袁宗第不解,救駕如救火,既然定下勸反尚可喜的策略,那還不趕緊去。
顧君恩也是糊涂。
“因為本侯要送尚可喜一份大禮。”
陸四笑了笑,說兩天后尚可喜的兒子尚之信當能由自己的親兵隊長牛二等人送來,而他要讓顧君恩將尚之信還給尚可信。
一聽要把尚可喜的兒子還給他,袁宗第急了:“淮侯糊涂,把那個狗崽子還給尚可喜,這狗賊哪里還肯歸順咱大順?”
李翠微也是一愣,這男將失心瘋了不成。
“妙!”
顧君恩卻叫了一聲好,挼須道:“如此就能有八成把握了。”
袁宗第一臉困惑:人質都沒了,這成功機率怎么還大了一成呢?
“綿侯有所不知,世上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見袁宗第還是不解,顧君恩笑著解釋“還子”的好處。
大意是尚部官兵的家眷都在淮軍手里,尚可喜就是堅決不反,他的部下多數還是能聽從其命令的。畢竟,第一個被殺的肯定是他尚可喜的兒子。
“把尚可喜的兒子送回去,他要是還不肯歸順咱大順,那他手下那幫人的家眷就要被殺,很多人說不定就是斷子絕孫,如此一來,尚可喜就不得不反,要不然他根本無法服眾,是這個意思?”袁宗第大致明白了。
陸四點了點頭:“就是這個用處,并且也顯得咱誠心不是。”
李翠微再三思索,道:“陰謀。”
“不是陰謀,”
陸四糾正李翠微的說法,“是陽謀。”
“那好,俺明日先過去,先生等那狗崽子兩日。”
見時候不早,顧君恩同袁宗第先回去歇著。
棚屋里有張鋪草的木板床,沒有被子。
李翠微將床上的灰撣了撣,示意陸四同她和衣休息。連日行軍,這對沒有舉辦婚禮的夫婦都是如此睡覺。
陸四也很困,正準備睡下,侄孫義良在外面敲了敲門,說有事要四爺爺商量一下。
“什么事?”
陸四開門問義良,義良朝屋內的“四奶奶”看了眼,小聲說了句。
陸四聽后拿上掛在門上的蓑衣,對李翠微說他有點小事要處置,讓李翠微先睡,沒等李翠微回應,就已經披了蓑衣同義良往外走去。
是顧君恩。
這位大順皇帝的謀士、吏政府的侍郎在同袁宗第走后,卻又獨自悄悄的折返過來。
見到披著蓑衣在親兵護衛下過來的陸四,顧君恩竟是問道:“若是陛下已遭不幸,淮侯當如何自處?是降清,還是降明,亦或是想繼承陛下未竟大事,號令大順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