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連這黑臉大漢是誰都不知道,真正的死于無名之輩手中。
郭嘯天一擊得手,想將斧頭拔出,可斧頭卻好像卡在面前這清軍將領腦袋上樣,竟是一下沒能拔出來。
不得已,郭嘯天便抬腳頂著清軍將領的身子往外拔斧頭,便拔便隨口問他的本家侄兒:“小二子,他剛才喊什么?五爺沒聽清。”
“五爺,他說他爹是祖大壽。”
侄兒見叔父拔不出斧頭,便上前幫忙,爺兒倆合心齊力這才將差不多沒入腦袋三分之二的斧頭給拔了出來。
斧頭拔出那刻,倒沒見鮮血噴涌,但是這清軍將領的腦袋卻可怖得很,把個當侄子的看了險些吐出來。
“祖大壽?哪個活寶啊?不曉得這個人。”
郭嘯天搖了搖頭,他是真不知道祖大壽是誰。見第四旅已經沖進城中,便抬起一腳將被他劈死的清軍將領踢倒一邊,帶著部下往北門趕去。
戰區下的命令是破城之后不封刀,這便意味著今日的滄州城再劫難逃,要死很多人。
主攻的第二鎮攻進城中,北門被打開,南門徐和尚的第八鎮兩個旅也涌了進去。
滄州城中雖有數千綠營兵,但皆無斗志,全在為了活命往城中逃竄,可他們又能逃到哪。
張存仁在親兵的護衛下匆忙向城北逃去,此時這位都察院承政已經顧不得門樓上的洪大學士了。
然而北門沖不出去,東門也沖不出去,南門那邊更是直接失守。
在城中跟無頭蒼蠅亂跑的張存仁眼看就要被順軍捉住,急中生智脫下官服,帶著親兵闖進了一處民宅之中,威逼主人取出一套衣服給他換上,然后就躲在了這處民宅之中。
甚至為了能夠逃避順軍的搜捕,張存仁還讓人翻找出民宅主人的黃冊,將上面的名字籍貫好一陣背默之后,命親兵將主人一家五口勒死投于院后的水井之中。
似乎這樣做,他張存仁就真的不是大清的官,而是這滄州城中一普通百姓了。
然而,張存仁卻忘記了一點,哪怕他割了辮子,他的腦袋也是光禿禿的。
人有的時候是能急中生智,可有的時候卻總是百密一疏。
如張存仁般做的綠營兵還有很多,有的是同張存仁一樣殺原主人取而代之,有的良心還好留人家一戶老小性命,并好言好語甚至是哀求對方能夠幫忙打“掩護”,期以這樣做能夠為他們撿回一條命。
更有亂兵闖進士紳有錢人家中,趁順軍未到之前大肆搶劫殺戮,甚至是殺男留女,做那禽獸之事。
陸廣遠從不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統帥,他遠不如其叔父狠辣,所以即便不封刀的命令是從他口中發出,但山東戰區所屬各部隊都知道他們的刀可以殺官殺兵,殺匪類,殺那些替滿洲人賣命的士紳,但絕不能亂殺百姓,要不然少都督殺起他們來也是不猶豫的。
對于怎么殺,各部隊早在戰前就有一句順口溜,叫有毛沒毛,拉出來瞧瞧。
張存仁就是因為沒毛被搜了出來,當時這位承政大人就慌得手腳哆嗦,其親兵為了保命更是將他的身分指認了出來。
“大官?”
已經當上標統的宋老瓜將腰刀在張存仁的腦袋上拍了拍后,嘿嘿一笑,左手一揮,幾根長矛同時捅出,幾個人合力將張存仁挑到半空,然后狠狠摔下。
“挨家挨戶搜,沒毛的格殺無論,有毛的明兒再問!”
留下這么一句命令后,宋老瓜隨手拿了根地瓜邊啃邊往巷子外走。
身后的血泊中,張存仁不住抽搐著,死前終是明白自己錯在哪里。
殺光沒毛的,沒毛病。